海西崖听到这里,忙问表弟:“是什么账簿?陶阁老这莫非是在考较宝顺?”
谢文载略一沉吟:“我也觉得陶南山是这个意思。他并没有给我写信提及此事,连其他吴门故生们有意替表哥进京后的仕途铺路,他也没告诉我。”
陶岳最近给他写的那封信,就是简单的问候,再循例劝说他回京复出罢了。当然,这一回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皇帝的病情越发重了,很有可能撑不过今年的关系,陶岳不再劝他消气、冷静,反而说起了明年会出缺的五寺六部官职,明显是认为新君继位后,他这位老友不会再排斥出仕,完全可以出山任官了。
谢文载明白了好友的言下之意,心里颇感意外。陶岳身为德光皇帝的嫡亲表兄弟,竟然也开始考虑皇帝驾崩、新君上位后的事了?难不成连德光皇帝的表弟,也无法忍耐他了吗?
至于回京后是否出仕,谢文载是无可无不可的。眼下这种悠闲日子也不错,给交好的权贵出出主意,造福军民百姓,自己再收几个学生教教书,闲时或是在家看书写字,或是出门赏景访友,比在朝廷中汲汲营营的生活好多了。倘若陶岳实在忙不过来,他帮个忙也没什么。但若是陶岳诸事顺利,他也没必要掺和政事,自找麻烦。
对于陶岳与其他吴门故生的好意,谢文载也是感激的。他自己不想出山做官,但很乐意看到苦了一辈子的表兄能在仕途上有所成就。表兄若能在比较高的官职品阶上致仕告老,还有望实现自己的理想与抱负,他心里就好受多了,不用再心怀愧疚,自己多年来拖累了表兄的前途,害得表兄一家吃了许多苦,侄儿侄媳还死在了边疆。
倘若不是为了帮他,表兄一家在永平府,原本是能过得更好的。表兄若不曾离家,老家的族人也不至于被乡邻逼迫侵扰。要不是表侄孙海礁及时派人回乡,打听到原委,及时救人,说不定等表兄告老还乡时,族人亲友已凋零殆尽,连祖宅祖产都叫外人占了去。若真有那一日,叫他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他当年是真的太过高看了自己,也太过低估了人心中的恶。他原以为自己只是在西北蹉跎几年罢了,很快就能回朝,哪里想到,这一走便是半生呢?
这么想着,谢文载便对表兄海西崖道:“不管陶南山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他都不会对咱们家的孩子不利的。兴许他是听顾将军那边说了礁哥儿的本事,觉得孩子可堪造就,便叫过去考较一番,心里觉得满意了,便要给礁哥儿安排个好差使呢?表兄放心,以陶南山的为人,若那差使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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