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还攒了一笔积蓄——说是积蓄也就三四十钱,十几张饼条——掌柜扣他工钱无所谓的,反正管吃管住,帮工不甚在意。
掌柜见了笑笑摇头。
这天结算工钱也没扣。
茶肆内外,往来路人低声议论,时而能听到哄笑调侃之声,空气中弥漫着快活的气息。与此同时,中年男人走过一段坑坑洼洼、崎岖泥泞的路,然后呆住了。
无他——
前方这路未免过于宽阔平整了。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产生幻觉。
迟迟不敢将脚踏上去。
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老骡子轻轻一拱中,做贼心虚一般偷偷迈出一步。这条道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能容纳三辆战车并驾齐驱!跟先前狗啃一样的路截然相反。
路好走了,脚步也快了。
走了没半时辰就看到了规整的田。
中年男人又一次看呆。
放眼望去,田中粟米几乎要化作金色波浪,每一株都长满沉甸甸、颗颗饱满的硕果,每一株都被迫弯着腰,风一吹,好似随时能伏倒在地。他也是种田的一把好手,家中也有两亩薄田,但一年耕作下来,碰上好年头也只能让家人混个水饱……
这些、这些是他做梦都没见过的。
倒是听村里一些老人说过。
若有良田,碰上风调雨顺的好年头,兴许能跟眼前的比一比亩产量。
“看什么,看什么?”
或许是他驻足时间太久,没见过世面一般东张西望的样子过于可疑,田间劳作的佃农瞬间警铃大作,提着扁担柴刀指着他,大声呵斥。他被庶民误会是贼了……
中年男人好说歹说才解释清楚。
几个佃农这才缓和脸色。
中年男人说了几句庆贺丰收的吉祥话,听得人心里舒坦无比,看他也顺眼了,甚至有人愿意将穿得半旧的草鞋送他一双。
中年男人有些懵。
河尹这个地方他是听说过的。
除了穷就是穷,穷山恶水。
据说再好的粮种在这里也要减产。
流民逃亡都要避开这块地方,免得自己讨不到吃的,还被当地的刁民抓去吃了。
如今一看,不是这样啊。
不解为何传闻跟现实差距这般大!
众人闲聊起来,中年男人便厚着脸皮请教耕作的秘诀,便见一人摆摆手。
“哪有这玩意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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