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白素命令武卒搭棚施粥,还让手底下的人骑着战马穿梭大街小巷通知这一消息。一开始无人相信,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生怕露头就被杀了当军功。
直到有人熬不住饥饿去最近的粥棚。
粥棚里面有好几口半人高的陶缸,底下架着火,怪异的是缸底却没有多少柴火,只看到几个武卒眼神专注地蹲坐在缸前,冲陶缸底下伸手。一旁还有几个扎着头巾的武卒拿着长柄大汤勺,在缸里面一圈一圈搅拌。随着几人的搅拌,浓郁粥香霸道钻入过客鼻腔。
若是看脸,这些武卒有男有女。要是看身段,每个胳膊都比自己腿粗,有点雌雄莫辨。特别是那个撸袖子搅大汤勺的女人,只见她单手握勺柄,上臂微微发力,一块块雄浑肌肉臌胀。大火蒸烤出的汗水将棕色肌肤覆盖,乍一看像打七八层蜡。精心抛光,明光锃亮。
几个庶民止步不前,生怕武卒亮出巴掌。
这巴掌一看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将人门牙打断,连脑浆都能混均匀。也有乞丐想赌一把,揣着不想当饿死鬼的念头,畏缩凑近。
距离最近的武卒抬眼。
一眼就将乞丐吓得两腿僵硬,浑身发颤。
武卒在乞丐昏倒前开口:“带碗了吗?”
她声音不似寻常女子尖细,但也没男人特有的雄浑,旁人一听就知道她是个中气十足又气血充裕的健壮女子。双方隔着十几步远,她的声音仍能清晰传入乞丐耳畔。
这种声音也证明她常年吃得饱。
跟那些三天饿九顿,气虚无力的人不同。
乞丐从怀中掏出一个满是豁口的陶碗,这只陶碗还有小半截断口,是他讨生活的主要家当。武卒看了一眼,冲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吩咐道:“拿一个新碗给他。喝完了,自觉将碗丢那个竹筐,别擅自带走。”
整个过程,乞丐都迷迷糊糊的。
待他回过神,自己已经蹲在角落,跟前地上放着一只飘散热气的木碗,右手捏着一只咸香酥脆的大饼。这只大饼有自己两张脸大,厚度有一指。他一口咬下去,肉油在口中弥漫,还有一点儿清新葱香。他有记忆以来,品尝这样美食的次数屈指可数。
寥寥几次还是幸运吃到大户人家的泔水。
一般情况下,乞丐是没资格接触这种泔水桶的。大户人家处理泔水的下人会将泔水送去处理,一番挑拣还能卖不少钱,几年下来都能置办不错的宅院。这种好东西没点运气,尝都尝不到。不过,也不是没有意外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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