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公孺乖巧地道:“近来爹爹政务繁忙,孩儿才没有每日来向爹爹问安,失了礼数,还望爹爹莫怪!”
“你这孩子,是越来越有主意了,不过狄家现在搬进了太平坊,来往也方便,老夫还真要你日日回来问安!”
吕夷简抚须笑着,目光微动,又问道:“伱师父让你来的?”
吕公孺摇了摇头:“不,师父这几日也很忙,都见不到人呢!”
“嗯?”
吕夷简有些奇怪:“他就没有对你提过朝堂上的争论?”
吕公孺道:“师父并未提过,倒是孩儿自己打听了不少!”
吕夷简抚须,目露沉吟。
他很清楚,自己和张士逊一样,都擅长内政,而不通战事,毕竟他们执政的年代,澶渊之盟已定,又不似范雍那般历任西北,与番人多有交道,对于军事的了解,免不了沦为纸上谈兵。
不过吕夷简和张士逊的区别在于,他既不通战事,就不会胡乱发表意见,像之前张士逊所言,寻饱学之士出使西夏,为蛮夷讲经,去其戾气,使其更知是非廉耻,这类话吕夷简是绝对不会说的,当然也不会像张士逊那般尴尬,沦为不少人的嘲笑对象。
但现在必须有所抉择了,而狄进的“和党项,灭李氏”策略落入下风,理应寻找盟友,自己就不在对方的考虑之中?
吕公孺确实没有说谎,但目光流转间,倒是提了一件事:“师父专门问过王相的立场,问完后,便不说什么了。”
“原来如此!”
吕夷简立刻明白:“他倒是对老夫了解得很呐!”
张士逊不被吕夷简放在眼中,但王曾不同。
王曾只比吕夷简年长一岁,精通弓术,身体健壮,瞧着势头,至少在朝堂上活跃十几载不成问题,而吕夷简在宰执队列里算是年轻,但也绝对等不起十几年。
除非他一辈子都愿意屈居于王曾之下,不指望那个首相之位,否则的话,王曾赞同速战,吕夷简就必须反对,不能让对方凭着收复河西的滔天之功,坐稳首相之位,再也没了机会。
所以狄进根本不会让小徒弟过来传信,此次双方是天然的盟友关系,若论急切,反倒是野心勃勃的吕夷简更加迫切。
“不愧是狄仕林!”
洞彻这点,吕夷简暗暗哼了一声,但不知怎的,又有些心安,沉声道:“此番刘平虽大胜,但轻敌冒进之风不可涨,老夫坚定原有的定边策略不变,朝堂之风,该改一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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