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茫茫天地纳入眼中。
极高的穹庐中没有落下雪花,明亮的风从将死的恒星里带来永恒的白昼,一片满目的苍白中封冻着一颗被冰的外壳裹住的星球,铁的重靴踩在地上时,佩图拉博感受到寒冷。
原体的身体机能维持着他身体的常温,而改版终结者战甲则恒定了除裸露在外的头部的温度。假如有人用热成像去观察行走在因威特地表的一行人,那么佩图拉博和罗格·多恩应当是零下三十度的环境中最显眼的两个大体型生物。
他的寒冷并非是身体感觉中枢的报警,而是来自于一种细腻的情绪感触。
佩图拉博脚下的冰层在铁靴之下破碎着低吟,他从这残损的预兆中恍然感到自己踩踏着的是一颗垂死的心脏,几乎不能供给血细胞的流动。
黎曼·鲁斯描述中的芬里斯由冰海与火山组成,从他口中的欢歌和烈酒中他几乎能构思出群狼汇聚在大殿里互相撕咬并欢庆时的鲜活生命。从狼王身上,佩图拉博看见芬里斯人靠着蜜酒暖洋洋地拥挤在帐中度过长冬。
但因威特不同。
这儿的生命诞生在冰层深处,人类在出生前血管里就流动着冰冷的雪水,哺育他们的是一颗耄耋将死的恒星赠予他们的冰冷长日,又或者只是纯然的黑夜,使人无法区分诞生前和死后的差别。在因威特,真正活着的只有冰雪和岩石,伴随地壳运动而出现、变更、扩大、分裂、陷落、消失。
铁之主落足于此,他实际上分外敏感的心智立即与这颗星球将要耗尽又或者早已耗尽的生命力相连接,就像一块导热性超凡的金属,极快地让因威特的寒冷传导至他的心神内,冷却乃至冻结了维持他心智中热量的那个部分。
所以佩图拉博感受到寒冷。
在这样的一颗星球,诞生出一名罗格·多恩似乎变得理所当然。原体是他们母星的缩影,冰天雪地里能燃烧的是一团烈火,但能长存的只有岩石:棱角分明、冷酷坚定。
他不禁对多恩心生困惑。
奥林匹亚纵然科技落后,但物质资源和人力全部足够充足——一路自泰拉远征至此,佩图拉博早已发现奥林匹亚所拥有的自然和人文条件何等难得。
但罗格·多恩的因威特,除了冰雪一无所有。可就在佩图拉博还未离开洛科斯之时,多恩却已经接受了第一颗其他星球的臣服了。
这是不可思议的成就。
佩图拉博分神留意了一下队伍的行进情况,意识到自己出神之时又不小心将步伐迈得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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