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之外,龙渊湖周边。
朱晦庵立身于临湖的一座山峰之上,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大弓。
在他前方大约十里处,就是太学所在的琼山。以朱晦庵的目力,能够清晰看到太学中的亭台楼阁,其中也包括山顶的大湖和太学祭酒的居所。
他完全能够以手中之弓攻击太学之中的任何目标。如果太学祭酒墨夷陵选择离开太学,插手姜离和土伯之争,并且相助土伯的话,现在太学应该已经出现大乱了。
好在太学祭酒依旧是置身事外,也好在姜离那边赢了。
神都上城区里的阴冥之气已经散去,这代表着阴律司的退却,并且朱晦庵还能感知到不少的阴神正在从神都撤离。阴律司确实是败了,这些撤走的势力就是明证。
朱晦庵收起大弓,整理衣衫,就要悄然离去。
不料在他转身之时,一个熟悉的老者进入了他的视线。
太学祭酒!
他竟是不知何时来到了这里,所站的位置距离朱晦庵也就只有数步之遥。而朱晦庵,竟是一直都未曾发现。
“如果老夫出手助土伯,你就要围魏救赵,逼老夫回来?”
太学祭酒看着朱晦庵,脸上不见怒色,只有一分不加掩饰的遗憾,他摇头,道:“太极端了,晦庵。这些年过去了,你的行事作风依旧如此极端。你这般做,就不怕给姜司空招惹敌人?”
尽管朱晦庵现在没摆明车马站在姜离那边,但他相助姜离是事实。若是太学真产生伤亡,太学祭酒未必不会和姜离生出嫌隙。
然而朱晦庵却是一点都不在意,淡淡说道:“老师你又何时不是敌人了?”
他直视着太学祭酒,看着熟悉的面孔,似乎能看到数十年前的过去。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世人皆知,太学的先辈以此言得到周天子之赞誉,甚至让此言成为治国之方针,却不知是谁让民可,又是谁让民不可。”
“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天子。”
让百姓顺着天子的意志去做事,但不能让他们知道为何要这么做。
这才是这句话的全貌。
只有天子才能成为这个意志的主人,没有其他人能僭越。
当这句愚民之言加上天子的存在之后,本来不怀好意的方针也有了新的解释。
因为天子是没有私心的,他的本质是如天道般一视同仁,并无常人该有的权欲。在天子的意志指领下,所有的命令都是出于最合适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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