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所不知,武州流民南下却不是因为战乱,而是天灾,”他面上微现波澜,显得有些愁苦,“武州地势开阔却过于干燥,冬季冷而夏季热,垦荒成本巨大以至于良田面积不多,本来相对而言地广人稀,百姓的日子就也还过得去,只是一直不算富裕,可去年武州多地大旱,百姓们秋收不足,各家余粮能撑过这个冬天的就算不错了,开春以后老道走过西北武州各个郡县,各地府衙多数都是不愿放粮只愿施粥的,那粥清汤寡水看着就不顶什么事......”
他叹息一声道,“尤其是今年开春雨水照样不多,这就让许多人没了坚持下去的信心,往南逃难就是必然......”
“原来如此......”洛川微微皱眉,“听离郡司农府衙的官员说西南汉州这边今年的雨水比往年要多些,前几天太守府宫还下令各县守府勘察河道以免雨季来临之时发生涝灾,天地无情真是最难测的事情,只是可怜了百姓......”
厅堂之中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洛川缓了缓又问萧斩道,“萧前辈,我从中京城回来已有些时候,如今京州尤其是中京城又是如何了?”
萧斩面色冷淡哼了一声道,“中京城自然还是那个中京城,一个冬天过去连街道上的流民都见不到多少,车水马龙繁盛依旧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环京各郡就各有各的麻烦,不过这些我也都是道听途说,不能与太守大人尽言,以免误了大事,倒是掌握了中京郡东边门户的京东郡确是过得好些,毕竟是如今那位太后的母家,凭着这么一重关系再加上京东钟家也算扶龙有功,各种来自皇宫的恩旨一道接一道,那钟家的老太守更是加封了太尉,位列三公可算荣宠至极,凭着这么一层关系那位年幼的新帝大概也算稍稍站稳了脚跟吧,前些时候不是听说还主持订立了一份‘南疆之盟’,既然皇帝诏令亦能出了中京城,看起来倒似乎比以前还要强些,但......也就如此吧。”
这萧斩是个极直爽的性子,按理说如今人族仍属大鼎,即便各郡太守已然是事实上的一方诸侯,明面上说起皇帝太后之类仍要用上敬语斟酌措辞,可他当众说出这些话来竟一点也不掩饰,直截了当,字里行间还带着些冷意。
洛川自然也就不好去接这个话题,毕竟萧斩等人不过是世外修行之人,他这个太守可是实实在在的大鼎太守,只好转移话题看向其他人问道,“敢问诸位可有去过东南江州的?既然各地流民纷纷涌入江州,那边各府衙如何安置?”
几个剑修互相看了看彼此,最终发现竟无一人去过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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