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远不是第一次看见嬴抱月上妆。
当年每次在他母亲的生辰之时,嬴抱月都会穿上华衣染上红妆精心装扮,当她有那个心思的时候,她便能夺去所有人的目光。只是大部分的场合她懒得这么做而已。
能值得她那么用心的人,这世上曾经不过只有一人罢了。
这一次虽然不知为何,但姬清远却恍惚回到了他小时候第一次目眩神迷的时候。
他十岁之时才因为强行跟着她第一次赶上参加母亲的生辰,才在那里第一次见到盛装的她。那一夜阿房宫金碧辉煌,觥筹交错,红影闪烁,连空气仿佛都是香的。他险些看花了眼,偷喝了母亲杯中的酒,只觉天旋地转,正要撞上柱子,却最终醉倒在一个人的怀里。
他朦朦胧胧地抬起头,看到那个女子无奈的笑。
“小孩子不能喝酒,我就不该带你来。”
说他是小孩子,她那时又有多大呢?
对了,她当年比他大六岁,及笄已过,提亲之人已经踏破门槛,但她却浑不在意。
她不爱红装爱武装,只有她不知道她有多美罢了。重要的不是容貌,而是只有她才有的特别。
灯下看美人,酒不醉人人醉人。他记得他傻乎乎的笑,仗着年纪小抱着满脸懊悔的少女,她后悔带他来,却不知道这是他珍藏一生的美好回忆。
就像如今这般。
姬清远立于门口,看着那个少女站在人群中心,高高地抬起头,遥遥向他望来,露出一个微笑,很远,但很美。
和寻常的红妆少女不同,她黑色祭服腰边,悬挂着一把剑,比她头上的步摇更为鲜明夺目。
不管离开多久,她已回来。
不管她身边是何人,她初心不改。
姬清远笑了笑,往后让了一步,“马已经备好了,安歌你们真的也不坐车?”
因为赵光这位郡王的打点,他们这些人都拿到了进入大朝会的资格,虽然姬安歌等人是在一边观看就是了。昨日在商量如何出行之时,本打算备马车,但嬴抱月却提出要骑马。
因为她说她估计要晚点出发,姬清远等人原本还以为她想早上多睡会儿,如今才明白她是要上妆。
“不坐,”姬安歌道,”姐姐说她能用马带我。“
“好吧,”姬清远道,“不过千万不要到时候觉得身上疼。”
毕竟他当年不少次被捆在那匹马背上,深知那匹黑马的厉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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