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是不久前才听说李守贞有这么一个儿子。符彦卿对自己说起这回事时,她自然不愿意就这样草率地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官宦子弟定下终身大事,但即便深受父亲宠爱,这样的大事也不能完全由她做主,于是知趣地提出先会见之后再做考量。
不过因为自小与父亲亲熟,符金缕也能些许揣测到父亲的心思。那李守贞在前朝煊赫一时,如今在新朝治下虽能坐镇河中府,但终究远离了朝廷,已经显露出衰败的迹象——符家如今大抵也面临着同样的局面。
符金缕现在暗自猜测这回事,便觉得父亲和李守贞在这关头决定连亲,大概算是前朝旧臣间的报团取暖罢……
不知何时,符金缕突然感觉到身下马车的速度渐渐缓慢,反应过来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金缕,到了。”
车外传来兄长符昭序的提醒,符金缕应了一声,掀起手边的短帘,看到几步外那颇令她感到眼熟的台阶和府门,还有穿堂里那面雕刻着松林的影壁。
符家发迹很早,数十年间历朝恩荣不绝,在这内城的东北角自有一套宅邸,前来入朝上表的兄妹二人就将住在眼前这座宅邸中。
早有府中的仆人扫除出供兄妹居住的院落,符昭序张罗着随从们向府中搬入准备上呈宫中的贡品,符金缕便在婢女的陪伴下回到了临时准备的院落中。
符金缕屏退了婢女,独自走进房中。将围在脖子上的白狐皮披肩摘下后,符金缕便开始仔细顾盼自己所处的这间屋子。如在马车上打量东京的街景相同,这是她刚到一个地方时常会有的习惯。
因为二人此来东京并不久留,室内的陈设看上去也是匆匆铺就,显然并没有太花心思置备。不过符金缕对此并不在意,这时她的目光注意到桌上的一面铜镜,便不自觉地走到铜镜前端坐下来。
铜镜中自己的坐姿十分端正,脖颈挺直,嘴角仍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十分自然而完全不显轻浮,即使刚刚经过半日的行程,也并没有消磨掉她面孔间所透露出的灵秀与贵气。
符金缕对自己的容貌向来十分满意,她在显赫的大家族中长大,不论是父亲符彦卿参预的军国大事还是家中妇人间的勾心斗角她都见识过不少,也自然很清楚自己这幅容貌的价值所在。
不过这样的价值只会体现在男人们的眼中,于自己而言却只是一桩需要日常精心看顾照料的麻烦,固然依靠容颜以获得夫家宠爱十分重要,但说到底与那些雕隽精美的玉器并无差别。
符金缕刚轻轻叹下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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