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笑容一僵,心中暗骂张四维言辞锋利——他的锋利不像当年的高拱,高拱是直来直去,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你想得通,要按我的办,想不通,也要按我的办。
张四维却不同,他不像高拱那样直接以势迫人,但却时常会在话语之中埋伏陷阱,等你自己踩雷。而陷阱又分两种,一种是不容易发觉的,一种是刻意让人容易发觉的。
刚才这一句,就是后一种——我外甥这个状元,是你申阁老这个状元的晚辈,他此番出手,为大明拿下了土默特,大败了图们,顺便还击破察罕浩特,攻取大宁。
如此情况下,你申阁老出手,是不是应该比这晚辈小娃娃的表现更好一点?就算不能更好一点,你总不好意思把他刚刚取得的战果拱手让人吧?
张四维此言一出,申时行就知道自己这后手还没用就已经被看破了——他本来是想说,既然大宁不好守,那不如就放弃大宁,让戚继光退回来即可,庶几可免此后的各类损失。
但张四维把话堵在了前头,申时行如果还继续这样说,岂不是就承认了老状元不如小状元?这……老脸没处搁啊。
余有丁见申时行一时语塞,也知道他这话不好接着说了,只好插言接过话头,笑道:“高求真六首状元,能力出众自不待言,元辅有甥如此,着实可喜可贺,不过……”
说话就怕来个转折,余有丁这个“不过”说得张四维瞳孔微微一缩,但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盛了,问道:“不过如何?”
余有丁是申时行同一榜的探花出身,不是状元,不怕张四维的这个老状元小状元对比,呵呵笑道:“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再说,咱们这两件事时所对应的条件也相差甚大,愚以为不能简单类比。”
“哦?敢问有何相差?”张四维倒也面色不变,继续问道。
余有丁便道:“此前漠南之战所以能胜,一则是皇上洪福齐天,令甥筹谋得当,相关边臣边将鼎力支持,而我大明将士也奋勇当先之故,然则土默特方面的大势本就站在我大明一边也是其中重要一环……”
他说着,朝南方拱了拱手,继续道:“这要算起来,还是当年高文正公坚持封贡之余荫,然而如今在大宁此地,有丁实在看不出有何余荫可以借仰。”
张四维不禁微微蹙眉,但没有出声。
余有丁微微一笑,继续道:“大宁原先固是塞外雄城,然则自大宁都司内迁以来,百余年为蒙古之草场,其附近早已退为蛮荒无疑。
如此,我军驻守大宁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