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爵还在回京的路上就已经想清楚了,皇上此番无论耍了多少花枪,归根结底只是因为朝廷缺钱,而高务实却是他眼中最会理财的那个人。
既然如此,高务实近期若有所为,则必与商税有关,而皇上一定会尽力配合。
于是,京察遂起也。
王锡爵深知,此次京察既然根由就在商税,而海瑞又是个一根筋的家伙,以高务实之阴险难测、毒计百出,他必有本事说动海瑞,把这方面当做其主持此次南察的核心思想。
海瑞是何等人也,那是拦得住的吗?当然拦不住。昔日徐阶拦不住,今日他王锡爵照样拦不住。
既然拦不住,何不换个思路?
如今我王锡爵就是最大的出头鸟,在江南籍官员之中的地位和身家就好比昔日之徐阶。
徐阶当初之所以被搞得灰头土脸,有三大原因:其一是自己已然致仕;其二是高拱独承圣眷;其三是没能“广泛发动群众”。
如今,申时行为首辅,我王锡爵也是辅臣之一,在朝中尤其是内阁之中,是能和实学派旗鼓相当、平分秋色的。这一点,徐阶当时比不得我今日。
如今,论圣眷或许仍当以高务实为天下第一人,然而高务实与高拱其实并不相同。高务实是皇上的伴读、同窗,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抵相当于友情。而高拱是穆宗的帝师,穆宗在高拱身上感受到的可不只是老师的威严,更多的其实是他毕生缺失的父爱——那相当于是亲情了。
友情亲情都是情,本无所谓高下之分,但友情是可以选择的,而亲情没有选择。
你能选择和谁交朋友,但显然不能选择谁是你爹。高拱在隆庆朝的厉害之处,最狠的一条就是隆庆帝在心里有把他当父亲看待的迹象。
所以,二高虽然都是圣眷加身,但相对而言两者性质有别。这一“别”的现实差距在哪?在于高拱在阁之时,他是“先生”之首,皇帝可以名正言顺首先考虑他的意见——“天地君亲师”嘛,旁人即便不服,也找不出多少可以反对的理由。
高务实虽然也当过日讲官,但显然不会被视为帝师,眼下的“帝师”是几位阁老。这就意味着,但凡天下有事,哪怕皇上心里只想听高务实的回答,他也必须按照约定成俗,先去征询阁臣的意见,并且必须给于足够的尊重。
于是在这第二点上,王锡爵也可以说“徐阶当时比不得我今日。”
至于其三,徐阶当年应对海瑞清丈田亩一事整体显得非常被动,在以上两条原因之外,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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