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一问三不知。
“臣恐其非不知,知而不敢言也。”——我看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知道了也不敢说罢了。
不知道,这还可以说是一时失察,虽然也该罚,但毕竟尚有可谅之处。知道了却不敢说,这在道理上就没有什么可以转圜的了,毕竟性质上已经起了变化。你自己的正管你都不敢管,你不是尸位素餐是什么?
然而,海瑞这弹劾却让朱翊钧感到有些棘手。不错,从道理上来说,他们两个作为该工程的主管官员,工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无论怎么说都有责任。用高务实当年的话来说,就是“至少得有个领导责任”,你领导无方啊!
可是朱翊钧也不是新手村级别的皇帝了,这档子破事能被揪出几十号涉案官员来,可见已经达到一般而言“法不责众”的程度。
在那样的局面下,说实话他们两个自身没有涉案就已经挺难得了。奢望每个人都是海瑞,敢指着朝野上下衮衮诸公骂“你们全都不是男人”,这未免有些想得太多。
所以海瑞的指责没有问题,弹劾也非无凭无据,但要处理却不容易,即使是皇帝,也要照顾一下可行性。
照顾可行性不是说处理不了,皇帝当然可以说你俩该罚,想必就此罚了下去他俩也不会喊冤,但这样一来皇帝的形象就有问题了,一顶苛责臣工、刻薄寡恩的帽子怕是很难摘掉。
海瑞在弹劾中建议让他们两个冠带闲住,这肯定不是朱翊钧能答应的,可他思来想去,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装聋作哑也不是道理。到了最后,朱翊钧只好下旨严斥,但在严肃批评了一顿之后,却只是给了个“罚奉半年,策励供职”的处罚决定。
谁说当皇帝就能为所欲为了?皇帝的权力虽然近乎无限,可皇帝要考虑的方方面面也多,尤其是对于名声而言。
一位从小接受儒家正统教育的皇帝,在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上面临最大的阻碍,就是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两位主管大臣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那些涉案官员就好办,朱翊钧对他们就没有太多的仁慈可讲,一一看过其涉案的证据之后,对海瑞的南察结语基本照准。
他看了看内阁的票拟,发现内阁也没有提出太多的质疑,只是对个别犯官的处罚略作了一些调整,比如有些被海瑞下结论应该回籍闲住的,到了内阁的建议这儿就变成了冠带闲住;原先是冠带闲住的,内阁就建议降调外任——南京官员相对于其他地方来说也算京官。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大抵都是将海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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