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真的怀了你的身孕,在楼里不值钱了,便得了赎身的机会,天大地大,只能在此等着有朝一日,你能浪子回头,可是整整十八年,十八年了了啊,孩子都比妾身高了。’”
“老夫那颗漂泊多年的心,一下子便定了下来,那一刻无比确定,孩子便是老夫的。可是——”百会说得声泪泣下,“可是她的下一句,便将老夫打入了地狱。”
“她道我儿百善,已经被打判了斩立决,就在当天的午时三刻。”百会有些怅然,“老夫在江湖上一生从无败绩,那日双腿就像绑了千金重捏,无论如何跑,总是慢了些,连给他申冤都没有时辰,父子方相认便是天人永隔,他临死前告诉老夫的。”
众人这才明白,百会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决心。
唯一的儿子没了,还以那样的方式与他相认,是个正常人都得疯掉罢。
陈夷之接话,“正因为你的不管不顾,百善自小便在常安坊里,与那些涌进京城的流民,混迹在一块儿,因为家境的缘故,没少被人嘲笑,也没少做偷鸡摸狗的事,当案件有七个不同时辰,不同地点的证人时,前大理寺卿以其杀害朝廷命官为由,判了百善死刑。”
百会已是无力回答。
齐要就要开口嘲讽,忽然想到了六年的小莲,他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忽的闭口不言。
陈夷之话锋一转,问道:“周采官,本官有一事不明。”
周编头皮有些紧,“不良帅请问。”
陈夷之问他,“你说画下了他拔出剪刀的一幕,可对?”
周编仔细品了品这话,遂点点头,“确实如此。”
陈夷之又问他,“你是何时到的,在看见他杀人之前,还是之后?还是就看到他拔剪刀的那一幕?”
周编额角有了细汗,他也品出了几分味道来,“正好是在他拔剪刀之时。”
百会怒目,“你当时可是说亲眼见他杀人的。”
周编吞咽了一口,“当时那种情况,任谁也会认为他是杀人凶手的。”
陈夷之点点头,“既是如此,百善只是拔了剪刀,你并非看到他真的行凶了。”他抬起左手,示意他无须多说了,“既然七个证人,有六个人的不可用,且周采官的也非铁证。那么当年的证供便不可用了。”
他目光巡视了一圈,在谢大娘子崇拜的目光下顿了顿,又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本帅有理由相信,当年的百善确实是被冤枉的,且真凶便在我们中间,虞仁和吴娘子,便是真凶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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