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拿到鼻前,能嗅到一股酸臭味。
她被恶心得一直趴在洗手池,不断干呕,终于呕出了胃里的酸水。
那只牙刷被她丢进了装满厕纸的垃圾桶里。
“跟个大小姐似的,”她听见了身后传来母亲不屑的声音,“不就用了你的牙刷刷了鞋吗?至于哭成这个样子吗?给你换个新牙刷还不好?”
于盼儿愣愣地抬起头,透过落上黑色斑点的镜子看清了自己被泪水浸满的脸。
“水龙头不要老是开,多浪费水啊!你是大小姐啊,不知道水费电费有多贵。吃完饭记得去丢垃圾,地也扫一下。家里那么邋遢,你一个女孩子也见得惯?”
十八岁的于盼儿用自来水将自己脸上的泪水冲淡。
她拧上了水龙头,低声说了句“好”。
—
他们说他们会还贷款,大学四年来也的确陆陆续续还了十万。
可就在于盼儿临近毕业的时候,他们又打来了电话说不还了。
“你这不是都要毕业了嘛,都可以工作赚钱了,还要我们还。你自己还了那笔钱不就好了。我们都已经替你还了十万了。那么大了,你也该懂点事了……”
电话那头的话,于盼儿已经慢慢听不清了。
二十万的贷款加上大学四年四万八的助学贷款,二十四万八千元的数字足以压垮一个才刚毕业没有找到工作的人,而且这数字还没有加上利息。
她这四年从来没有收过家里的一分钱,学费是自己贷款交的,生活费是自己赚的。
明明她已经足够懂事了,可是呢?
她得到了什么?
她蜷缩在寝室的床上,四年前的那股窒息感又突然袭来。
寝室的隔音效果很差,她可以听清隔壁寝室收拾行李的声音,听见她们欢快的笑声。
是啊,要毕业了。
大家都要收拾行李回家了。
可她能回到哪里去?
好像在她步入大学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自己的家了。
每年的寒暑假,回的也是妈妈、爸爸和弟弟的家。
她能去哪呢?
好像有一双巨大的手在一直疯狂按压她的肺和胃,窒息感与恶心感快把她整个人都淹没了。
明明是六月的天气,她却仿佛掉进了冰窖,好像无数的恶鬼用冰冷的手指拼命地把她拖进无尽的深渊。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开门声。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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