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内心情绪的真实模样。
或许有悲痛,有愤怒,有仇恨。
也有走到穷途末路无计可施的绝望和惶然。
无声泪流。
屋内陷入古怪的氛围之中。
平心而论,面前这位景朝郡主姿容殊丽,俊眼修眉气质高洁,眉眼间更是贵气盈盈,如今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更容易激起男人心底的那抹柔软。
尤其是在此刻夜间,屋内昏黄色的灯光映照之下,她的面容平添几分朦胧的美感。
然而陆沉的目光沉静冷漠,仿若视线中不是一位身份贵重的美人,而是等同于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亦或是一张屏风。
他并非是刻意装出这种姿态,只因庆聿怀瑾不是普通女子。
这个不普通指向她的性情,与她的身份无关。
陆沉没有忘记,这位无语泪流的女子让北燕察事厅制造那么多耸人听闻的惨案,让七星帮陷入内乱一夜之间死了几百人,如是种种,难以赘述。
如果因为她在绝境之中表现出来的软弱,就将她当做乱世中道旁一棵随风倾倒的小草,并且为之付出怜悯和同情,陆沉就是这世上最愚蠢的男人。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着。
庆聿怀瑾的眼泪并未停下,不过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经过这一阵无声的发泄,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陆沉见状清了清嗓子,淡然道:“在敌人面前流泪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庆聿怀瑾扭头望去,没有在陆沉眼中看到半点涟漪,犹如一潭静水深不见底。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却又忽地停下,闷声道:“帕子。”
陆沉好奇地问道:“为何你会觉得我随身带着帕子这种东西?用袖子擦擦吧。”
庆聿怀瑾嘴角抽了抽,有些嫌弃地看向自己的衣袖,从日间出门到现在她还没有更衣。
其实她不是那种娇滴滴的性子,以往也曾有过在外面风餐露宿的经历,可是先前她参与一场惨烈的厮杀,描金绘月的袖子上甚至还有斑驳血迹,这让她如何能够擦脸?
陆沉说了假话,他身上还真有一条手帕,那是出征前王初珑特意准备的几条帕子之一,全部是她亲手绣成,自然不可能拿出来给庆聿怀瑾擦拭眼泪。
“我想沐浴。”
庆聿怀瑾最终还是放弃袖子,只拿右手在脸上胡乱一抹。
陆沉颔首道:“可以。”
庆聿怀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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