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悚然,却什么都不敢说,因为他知道,如果被人晓得他能看到鬼,那原本亲切的村人们就会反过来害怕他、远离他,甚至有将他祭河神的可能!
所以他只能努力装作正常,看着张氏父子顶着满头包被打跑了,看着春花婶站在河边对着桃花村方向骂了足足半个时辰,看着自己拖着条腿给妇人们和其他帮忙说话的人道谢。
春花婶骂了半天,依然中气十足地喊道:“天晚了,说不定还要下雨,河上又起了大浪,所以今日过不了河了,都家去吧。”
人群渐渐散了,柱子偷偷瞥了一眼,只见那张大丫没跟着张氏父子离开,依然直挺挺地站在木桩子旁边,面对的方向正是他那条停在岸边的船。
柱子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可叫他如何敢过去解绳?
正不知如何是好,春花婶却叫他家去吃饭,若是以往,他多半能推则推,这次却立马答应了,只想快点离了河岸边。
春花婶也有些意外,豪放地大笑起来:“就该这样!狗儿今日上山抓到两只兔子,爆炒一下,可是下酒的好物!”
狗儿是春花婶儿子的小名,乡下人取名都没什么排场,猫儿狗儿地乱叫,图个好养活。他大名叫李壮实,今年十五六,还没成亲。
到了春花婶家,狗儿正蹲在院子里逗大黄狗,看到柱子来了,猴儿似的扑过来,缠着要他教他撑船。
“去去去!”春花婶嫌弃地指使道:“去把兔子收拾出来,别整天着五不着六的。撑船是你能学会的吗,滚蛋!”
狗儿被打了两巴掌,嘻笑着跑去打水了。柱子便走到屋檐下,对着蹲在那儿,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喊了一声“叔”。
一晚上,即使是爆香的兔肉都不能让柱子从恍惚中拉回神,春花婶絮絮叨叨地将白天的事又在桌上念了几遍,到最后,更是拉着柱子语重心长地说道起来。
“我就说你要快点找个婆娘,要是有婆娘,那张赖子也不会想出今天这样的损招,竟然要你娶她那下不出蛋的女儿。呸,简直不要脸!”
说着又把张家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并表示明天她就去寻媒婆。
柱子沉默了一会儿,赧然道:“婶子,我一个摆渡人,哪里有人敢嫁我,还是算了吧。”
桌上突然一静。
因为那个关于摆渡人是连接人间与亡界的传说,一般人对他们这行都有些看不见的忌讳。虽然平时来往没什么异常,但只要一谈到婚嫁,却是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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