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仅剩不多的单薄的衣物还会被人扒走穿上,没人愿意穿死人穿过的衣服,也没人想要在那个可怜的人冻死之后把他们身上最后一点遮羞布都扯下来,可是没办法,不扒死人的衣服,街上就会多一个死人,就会有越来越多的死人。
也没有人愿意吃人。
可是不吃就要死。
死很多人。
有家有室的,无家可归的,四处流浪的,家破人亡的,甚至是他们自己的父母妻儿,兄弟姊妹……
士兵们不愿意去想自己巡逻时所见到的那些场景。
可眼下,北地的士兵正端着碗,将刚打来的热水一点点喂给那些濒死的人,把自己藏在怀里的干粮一点点掰碎了喂给饿昏了的孩子,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盖在了赤身裸、/体的人身上。
在他们的不远处,萧羁正在下令。
“粮草不够,那就将国库打开,把里面多余的粮食拿出来接济百姓。”
“人手不够?长安那些官吏不是人吗?他们食百姓俸禄,便该为百姓做事,告诉他们,就说是我说的,此时若不想着为百姓做些事,那日后都不用想了。”
陈业从他身边经过,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主君的意思是,要放过那些蛀虫?”
放过?
萧羁扯了一下嘴唇,目光看着遍地尸骸,冷冷道:“你问问这遍地的尸骸,问问这些濒死的百姓,他们愿意放过昏君奸臣吗?”陈业明白了。
他朝着萧羁长拜,“陈业先替百姓谢过主君!”
也是他一时昏了头,主君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那些死一万遍都难以让人解恨的蛀虫呢?
他不再多问,立即跟上少府同僚们的步伐,继续他未尽的事务了。
而萧羁,长身而立,神色平静地望着皇宫的方向。
……
“陛下,陛下,他们都逃了,都逃了!”
小宫侍话未说完,只见银光一闪,他一张脸便被从中砍断,以一种狰狞可怕的姿态倒在了地上。
陈申手握长剑,他一手沾了点剑身上面温热的血液,在众目睽睽之下抬起手,将那点血抹到了自己的舌头上。
殿内众人看着,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们都清楚天子是个疯子,可谁也没想到天子会变得这样疯狂,连死人的血都敢喝。
忽然,陈申动了。
他毫无预兆的将离他最近那人的头颅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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