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凭之双目炯炯,直视刘裕,嘴里却是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我们北府军的装备,异于其他部队,刀枪剑戟重一些就不说了,这射箭的弓和箭杆,都要比寻常部队重出一半以上,寄奴,你是知道的,这箭杆重哪怕是一钱,射箭的力量和准头都要调整很多,只有成天用此练习,方有如此威力。”
“而且你中箭的位置,正好是我们的肩甲合缝之处,说明此人对我们北府军的甲胄也是极为了解,这个射你的人,不是出自天师道,而是来自我们北府军内部!”
刘裕看着檀凭之,平静地说道:“所以,你刚才故意要在我床前问希乐那些话,其实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或者说,你已经把怀疑的目标,对准了希乐?”
檀凭之咬了咬牙:“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也不想怀疑他,但事实如此,不由得我不这样想,而且这不是我最早发现的,还是胖子心细,在战地里找到了那枚你落下的断箭,巧的是,就在他找到的时候,发现刘毅也到战场上了,当时所有人都想着你的情况,要去看你,只有他刘希乐,居然一个人到这战场上,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刘裕看向了刘穆之:“瓶子没有这样好的洞察力,还是你怀疑刘毅,然后再去找瓶子求证,对不对?”
刘穆之叹了口气:“寄奴,暗算你的箭,永远是后面射来的最凶险,你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事了,乌庄是刘毅搜查的,他回来报没事,但你再去就遇到伏击,再加上刚才瓶子说的这些,我对军械兵器不是太在行,也怕误会了他,所以才找瓶子来察验一下这箭的情况,刚才你也听到了,不是天天使这箭的人,无法做到这样,而刘毅的箭术,在全军之中仅次于瓶子,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要说这世上除了胡藩和瓶子,还有第三个神箭手能伤到你,那一定只有刘希乐啦。”
刘裕闭上了眼睛,说道:“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多多,在南方,现在军中已知的神箭手,能做到这点的也不下十个,阿寿,徐道覆也有这样的本事。更别说从北方找来什么擅长骑射的猛将了,你们没有看到刘毅出手,就不能这样轻易地下结论。”
檀凭之咬了咬牙:“刘毅的身上有这么多疑点,你就真的一点不怀疑?”
刘裕摇了摇头,睁开了眼睛:“我的敌人太多了,就算希乐不喜欢我不欢迎我,起码在明面上不是敌人,而且他在军中威望很高,周围的兄弟也不在我之下,无凭无据地污他清白,最后非但不能找到真凶,反而会引起北府军的分裂,现在大敌当前,我们自己人不能先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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