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之前,封花回过头,最后看了眼这个古怪的老婆婆。
十余只苍白的手掌已尽数收回身后,双双合拢,作虔诚拜谒状,老婆婆则垂着笔锥,在一张黄皮卷纸上写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
封花原路返回,跃过溪流时,她低下头,蓦地瞥见了水中的倒影。
她是杀手,常常要带上各种各样的人皮面具,她见过形形色色的脸,却很少凝视自己的面容。
今日,透过寒气森森的水面,齐颈短发中埋着的憔悴脸庞撞入视野,封花感到一瞬间的陌生。
她的一生就要结束了。
严苛的训练,冰冷的刺杀,过往十年的经历在她意识中闪过,显得遥远又短暂。
银白的鱼群冲散了倒影,它们也是缝制而成的,鱼鳞在阳光下透出皮革的质感。
————
苏真醒来的时候,他依旧睡在干草堆里。
内脏腐蚀成水的恶心感已经消失,但他仍然感到头晕目眩。
“醒了就喝药吧。”封花重归冷漠。
“药?”
苏真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封花将带他去找苗母姥姥的事大致说了一遍,还顺口问了一句:“你怪我么?”
“怪你?怪你什么?”苏真问。
“打断了你的死亡。”封花说。
老匠所中,活着就是折磨,眼睁睁看着身体被腐蚀成物料,倒不如死个痛快。
“多活一天就多一分希望,我感恩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苏真认真地说。
“老匠所里没有希望,等到咒发之时,你连自尽都无法做到……罢了,喝药吧。”封花叹气。
药盛在石头盏中,汁水黑亮稠浊,气味浓郁如实质,极为刺鼻,苏真稍稍一嗅,立马有了呕吐感。
“这是苗母姥姥亲自给的药方,别嫌苦,药到病除。”封花说。
“药方?你记得方子?”苏真问。
封花点点头,她看过方子,原封不动地记着,此时给苏真背了背:
“灶下黄土三指撮,和酒煎之,水银二两、母白花蛇皮、再取成对的蟾蜍为药引子,须初成对的,续弦的不可,鸡屎半两,和牛乳熬出白沫,涂蟾蜍上,蒸熟,捣成肉浆,与前面的药材放在一块,以雨水煎熬成粥。药成。”
别说喝这药汤,光是听到药方,苏真已惊出一身冷汗。
封花见他脸色煞白,以为是病又发作,问:“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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