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多半都和军队有关系。
唯独在河南安阳那个地方做过一段年彰德府知府,那个时候他接触过河南百姓。
当时的年景就不算好,朝廷在四面八方打仗需要用钱,万历爷在除贵州以外的地方加征九厘银,而且直到驾崩,才以遗诏形式免了四处作乱的矿监。
但当时百姓不是这个样子的。
给朝廷交税纳粮,是理所应当的天条;临近前线官军行至所处,无需摊派,自有士绅代表百姓运来一两餐饭食,也是人心所向。
后来他到陕西做官,先做西宁兵备道,再管关内道,在西宁在关中,见到的也是士民安堵,尤其在当年的三原县,士绅百姓万众一心,造枪铸炮护卫乡里,把北边下来的贼人打得屁滚尿流。
怎么到了你井小六的井家沟,就成了这个样,好像贼人比官军亲得多。
就为七八石粮,就这点粮食,通风报信害了几百官军性命?
好狠的心!
“那是陕北大旱的第三年,我们早就不吃粮了。”
井小六轻声道:“山里两年颗粒无收,能借的都借了,能卖的都卖了,姑婶到山外做乞丐、叔伯去山里啃树皮,原本早该逃难关中了,偏偏延川下了雨,想靠种子搏一搏……他们蒸窝窝、煮面条,不该死?”
白贻清无言以对。
其实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问题的根子出在大明的道德礼法衰败上。
道德礼法,不是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玄幻东西,说白了就是公理,就是存在于整个社会每个人心中的公理。
现在的大明没有公理,只有每个人的道理,不同的身份不同的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道理,违背公理各行其是。
但如今看来,似乎道德礼法衰败并非深层原因而是表象。
深层原因是什么,白贻清想做些什么,可他无法从习以为常的一切之中探究出来。
即使身为巡抚,他也做不到以一己之力扭转甘肃颓势,说白了,他连清军屯这么简单的事都办不到。
表面上清军屯理应得到军队拥护,可实际上军队里掌权的人,就是他要清军屯的目标。
想到这,他不禁对井小六问道:“井将军,元帅府是如何解决军粮的,我看你们也不收路税,单靠袭击兰州?”
井小六瞥了他一眼,寻思这个老举人还对元帅府的事挺关心,嗤笑一声道:“哪儿能都指望搬兰州的东西,帅府是穷了些,但官绅吏治可比朝廷清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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