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摆设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入门就见到那两幅字。
一边是外公笔若游龙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另一边是苏成意笨拙的笔画“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陈锦之猜到这是他小时候的杰作,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不知道是不是杨柳特地请人打扫过,家具上居然没有什么灰尘,更像是时常有人住着了。
苏成意试着按了按门边的电灯开关,没有反应。
果然,还是早就停了水电的。
尽管月色很好,但能见度还是颇低,苏成意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牵着陈锦之往里走。
一般情况下,来到这种久未人居的老屋子,多少会有点谨慎小心,带着像是探险一样的心理。
但苏成意却没有,因为这里他实在太熟悉了。
桌椅的摆放,墙上的字画,甚至留在外面的茶具是哪一套,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要说起来,这些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穿过走廊,就到了后院。
苏成意在假山上抓了把雪,团成一团,随手丢进已经干涸的水池里。
陈锦之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很有年代感的厢房结构,有些新奇。
“苏老师有自己的房间吗?”
“当然。”
苏成意的语气里有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得意。
苏泽朗和杨柳是结婚几年之后才攒到钱买房的,在此之前都是住在出租屋里。
出租屋面积狭小,童年的苏成意有段记忆就是每到睡觉前,杨柳都要从床底下拖出一把折叠床给他布置好。
平日里是要收起来的,否则挡路。
苏成意和其他小孩不同,不怕黑,也不愿意跟父母一起睡觉。
原因之一就是苏泽朗半夜打呼噜太吵。
所以来到外公家的时候,能拥有自己的房间这件事就让他感到很开心。
至少安静。
苏成意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外公特地挑的一间位置最好的。
门没锁,只是搭上了门栓。
苏成意推开门之后,陈锦之很快就发现了门框处的道道划痕。
显然,这是全世界通用的记录孩子长高的方法。
不过最高的一道划痕.也只到苏成意肩膀下面的位置。
那恐怕是记录者离去的年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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