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孝庙敬皇帝说起呢?之前的呢?”
张居正深吸了口气,略显为难但还是确切的说道:“陛下,臣僭越。”
“之前地方,大抵能遵循祖宗成法,比如纳盐开中法,边方军屯卫所、边军、从税赋去看,自孝庙起,税赋就变的日益捉襟见肘了,天下之事也逐渐败坏了。”
“权力是自上而下的,同样也是自下而上的。”
“孝庙之前,大明的斗争,还是朝中闹家务事;孝庙之后,则是天下的法度逐渐败坏后的求变。”
张居正已经不是一般的大胆了,将孝庙之前的事理解为了家务事,老朱家的家务事。
明初的主要矛盾,的确是有着典型的家务事的表现,靖难之战、汉王作乱、英庙被俘、景泰帝守天下、夺门之变、宪庙中兴等等。
但是到了孝庙时候,老朱家的家务事,反而变成了旁枝末节,主要矛盾和斗争也从庙堂,向天下转变。
例如,纳盐开中法到纳银开中法,可谓是对边方制度的根本性破坏,而土地兼并的剧烈也是自孝庙而起,内阁大臣的权力急速的扩大和宰相不遑多让,姑息、贿政之弊已成,都是在孝庙之后。
孝庙之前的矛盾比较单一而清晰,而孝庙之后的矛盾,变得复杂而混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不是先生本来的想法吧。”朱翊钧听闻张居正的说辞,思忖了片刻,张居正的这个说法,和他之前陈六事疏、论时政疏等等的一贯主张,并不完全相同。
张居正之前就是希望君圣臣贤,现在张居正变了。
张居正颇为确切的说道:“天恒变,人恒变,臣学问略有精进,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臣以矛盾说看史,只觉另有不同,故此和过去也不太一样,杨博不是昨日杨博,而是今日杨博也。”
“朕明白了。”朱翊钧嘴角勾出一丝笑容很快扩散开来,满是笑意的说道:“先生继续讲新政吧。”
张居正的认知已经登阶,虽然这个过程极为痛苦,但左手知行合一致良知,右手矛盾相继释万理的张居正,和过去完全不同。
张居正变得更加强大了,强化后的张居正,更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了,他的对手只有这天下糜烂而糟糕的局势。
张居正端着手继续说道:“穷则思变,从朝廷到地方,要求变革的呼声渐起,孝庙也尝试以我大明开辟之时的祖宗法制,来整饬天下,为天下秩序,国家之制,进行了短暂努力,奈何温和的改良,于天下而言,并无太多的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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