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乃至一国,都是在不断重复前人旧事,也就是天下无新事。”
齐玄素感慨道:“好一个天下无新事。”
姚裴继续说道:“徐祖又说,一朝之初,吏治清明,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只因那时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既而渐渐好转了,朝廷稳定了,也就渐渐怠惰了,少数变为多数,继而怠惰成风,虽有大力,无法扭转,并且难以补救。又为功业欲所驱使,党同伐异,到人才渐见竭蹶、艰于应付的时候,形势便复杂起来了。煌煌史册,‘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无甚新意。正应了那句话,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齐玄素愈发感慨了:“原来祖师们早就料到今日之种种。怠惰成风,恐怕不仅仅是怠惰二字。至于为功业欲所驱使,党同伐异,说的就是当下三道相争了。不知我们是否会见到人才渐见竭蹶、艰于应付的那一天?”
姚裴道:“虽然我和青霄道友谈不上道同可谋,但在这一点上我们是有共识的,必须要有所改变了,再不改变,便真要应验祖师们的预言。其实道门也好,当年的儒门也罢,外敌是杀不死的,必然是自己内部烂透了、腐朽了,才会轰然坍塌。”
齐玄素陷入沉思之中。
一路所行,一路所见、所闻、所感,从凤台县到万寿重阳宫,张月鹿和姚裴的言传身教,也由不得他不思考了。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不说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难道仅仅是求个安稳吗?
两人说话并未避讳旁人,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有只言片语传到了那年轻道士的耳中,他不由微微皱眉,举目望向两人。
姚裴名声极大,不过因为深居简出的缘故,少有人认得她,再加上她此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两眼无神,远不如张月鹿那般神光照人,也很难让人把这个无精打采的女子与传说中的姚裴联系起来。
就听这年轻道士冷哼一声:“真是好大的口气,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妄议道门!?”
齐玄素闻言不由一怔,随即笑道:“难道还要因言获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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