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她可没这么好说话,对我十分严苛,我反而能活,因为正值用人之际,只要我还有用,只要我听令行事,就不会杀我。如今她宽容了,我大约知道,死期将至。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大事成功的那一天,就是我的死期了,送我们母子两个一道上路。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我又不是傻子,我凭什么不知道?”
姚裴迟疑了一下,说道:“既是如此,那七娘你何不早早飞升离世?一走了之,地师总不能追到天上杀你。”
七娘靠在椅背上:“我还是有些不甘心,也有些放不下,我飞升了,天渊怎么办呢?”
姚裴沉默了。
是啊,齐玄素怎么办呢。
虽然张月鹿等人正在想办法营救齐玄素,但说实话,希望渺茫。
姚裴打破沉默,没有问七娘打算怎么办,而是说道:“我以为你们只是……”
“半路母子。”七娘笑了,“是这个意思吧,就像齐玄素与裴东华的半路师徒。”
姚裴没有说话,不过默认了就是这个意思。
七娘感慨道:“我们相识也有十余年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是块石头,也焐热了。如果要从灵山洞天算起,那就更长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是裴东华能比的。这一次大变,我从未向他解释半分,可他从未疑我,仍旧信我,我还是很欣慰的,我心甚慰,甚慰我心。”
姚裴也许是修炼“太上忘情经”的时间太长,就算如今暂时摆脱了影响,仍旧不能理解这种感情。
不过七娘也没指望姚裴能够理解,自顾说道:“养个儿子是什么感受呢?跟收徒弟是不一样的,都说师徒如父子,没有说父子如师徒的,可见儿子永远比弟子更进了一步。又说儿子将父母之恩视为当然,弟子将师傅之恩视为报答,区别就在这里。收弟子,多少有些挟恩图报的想法,养儿子,只有理所当然,而不求回报。
“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是瞧不上那些当娘的人,觉得这些女人没出息,围着儿女转,没了宏图大志,是画地为牢。可真正上了年纪,心态又变了,觉得人还是要有点念想,要有个寄托。不然人生一世,空空荡荡,雄图霸业,也是转眼即空。
“别人都说我姚七娘视财如命,只进不出,仿佛貔貅一般,是天下第一号吝啬人。这话真没冤枉我,我就是这样的人。不过唯一的例外就是天渊,他要成亲,太上坊的宅子,我马上买了。他要在道门晋升,我花钱给他铺路,打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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