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到砖窑厂做个管事啥的,承光你看,明儿能叫他来上工不?白大伯说话,真的越来越利索了,根本用不着别人回答,就可以做结论了。
白老大只觉得从脚底板往上钻冷风,这是自家仅剩的一个亲人,跟爹有血缘关系,没打骂过他们兄弟,却羞辱走了自己的媳妇儿,然后理所当然的把仇人安排给自己,还要做砖窑的管事,因为,白毛儿论辈分应该喊他一声叔……
刚刚进门前,阿圆也是跟着他们兄弟叫了声大伯的吧?为什么就抵不上同族的旁亲叫一个叔管事儿呢?
大伯,这事儿我做不了主,那砖窑是阿圆的,跟我没关系。白老大终究没说出啥难听的话来,头一低就冲出了灶房。
身后,白大伯的嘶吼跟被掐了一样:承光你说的是什么话?那么来钱的砖窑,怎么就成了婆娘家的东西?你被骗了知道不?
白老二愤怒的呵斥声让白老大的脚步顿了一顿。
大伯你别太过分了!别说砖窑就是我嫂子自己的产业,就是我们兄弟的,您也不应该跑来开这个口,那白毛儿是半夜里往咱家里来撬门的贼,昨日里还想法子要把我们家业全占了,再撵出一百里地外去要饭,你枉我们叫你一声‘大伯’,竟然推荐这样的人进我们家做管事,你直接带着他来咱家里偷抢得了!
你喜欢白毛儿叫你一声‘叔’,就想扒了我们家的东西给他送去,我不要你这样的‘大伯’,你以后,不要再到我们家里来欺负嫂子!小阿文尖利的童声那么勇敢那么尖锐。
白老大走出家门的脚步很是有些踉跄,为什么兄弟们可以很顺当说出来的话,自己偏偏就说不出来?为什么媳妇儿受了欺负,自己就是没办法在亲戚面前保护好她?
他在李薇的宅院门口询问了一下,就直接奔着砖窑厂来了,他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当初阿圆坚持要砖窑厂写她自己的名字,标明不属于白家的产业。
这是对自己不放心,对白家不信任的表现啊!
所以,听到了砖窑里传来的说笑声,他没好意思进去,厚厚的棉门帘缝隙里还散发着砖窑的火热,可是,站在门口的他只觉得身上凉透了。
我们要开窑了,东家,你穿的厚,待会儿热气都能盖脸,你出去转转吧,等一会儿,就能看到烧出来的新砖了。贾师傅体贴的规劝道,他们在砖窑里面都穿着单衣,跟过夏天一样,自己的腿现在就不觉得难受呢,里面暖和的不一般。
阿圆也确实感觉到热了,点着头嘱咐:记得喊我,我就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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