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督师接风洗尘,不但简慢于你,也要叫人骂我寒酸。”
“今日在京师城郊,不过是我南去、你北归,相闻偶遇,一时助兴罢了。”
“至于接下来的两句‘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我看现在还用不到你我的身上吧!”
孙传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此时,两人酒已半醺,皆推杯而起,步出山亭,极目远眺。
由于天气正好,一眼就能望出二三十里。
只见北面重峦叠嶂,沟谷纵横之间立着凯旋回京的大军营盘,旌旗飘扬,冲车、骑兵,操练呐喊之声不绝于耳。
南面则一马平川,河流蜿蜒,南去之路一时尽收眼底。
感受着凉爽的春风涤荡胸怀,总算打完这一仗,孙传庭置身于这天地之间,分外畅快。
在这样的群山之间,天地抵触,自己是那样渺小,甚至有些无足轻重。
洪承畴也畅然一叹,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忘却自己的身份和目的,扔掉一贯的城府,变得兴致勃勃、不拘形迹。
“你不要以为奉旨前往陕西,整顿卫所屯田,使我有不得志之叹。”突然,洪承畴侧目看来,笑着说道。
孙传庭面顾群山,面带笑容地道:
“政务繁琐庞杂,官场人心善变,我之所以投笔从戎,正为摆脱此难,人情世故,又哪有你洪亨久想得通透、明白。”
洪承畴也转头过来,怔怔望着脚下的大军营盘,道:
“是啊!政务、官场,人前人后、你争我夺…,哪有像今日这般诗酒登高痛快!”
“只是这回陛下命我去陕西帮助山陕总督整顿屯田,怕是下了狠心要改革卫所,推脱不得。”
“卫所军屯,乃是朝廷的根本之制,出了错儿,就算陛下不予深罪,我的名号也难以保全了!”
孙传庭听出他话中的为难之意,下意识问道: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去?”
洪承畴看他一眼,随即转身,道:“白谷兄,你老说你投笔从戎,征战沙场,是为的建功立业,报效皇恩,做个大丈夫。”
“你可知道,我做官为的什么?”
孙传庭摇头。
“我为名、为利,图个青史留名,衣锦还乡。”说完,洪承畴眯起眼睛,问道: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推辞了吧?”
孙传庭哈哈大笑,倒也没觉得如何不齿,洪承畴这样的反而不做作,听起来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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