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范宁未来的这首作品,配器和织体有多么复杂,其难度和篇幅有多么令人生畏,她仿佛听到耳边响起了熟悉的「不不不」声音。
但一向对类似话题避之不及的卡普仑,今天一反平常地没有大幅摆手或摇头。
因为这是多么善意的安慰和友谊啊。
「惊喜的安排,您看,所以说「多休息休息」一事上站不住脚。」卡普仑哈哈一笑,「很明显,我对前几个乐章的研究工作还需继续推进,否则这事情可能来不及。就拿我每日被抓出来参加下午茶社交或今天的拜访之行举例,我至少额外滞后了如下几个方面的进程,第一…」
「今天去医院探望的名义是特纳艺术厅官方,而你的身份是主要管理人员代表之一。」范宁强调着他一同前行的必要性。
实际上范宁清楚,最近卡普仑的体力情况下降地很厉害。
之前那密不透风,隔一天演一场的全新曲目排练压力,换了正常的人一般都抗不下来。
就连旧日交响乐团的乐手,都是范宁合理分配曲目,部分替换上台的——幸好当初招聘时,乐团规模是按照未来《第二交响曲》的庞大编制来的,这留出了很大的操作空间。
只有极少部分人,能从头到尾保持旺盛的精神状态和高质量产出,这其中就包括工作量仅次于范宁的卡普仑。
所以是得找个由头把他抓出来强制休息,比如每天的下午茶,比如开幕季结束后探望哈密尔顿女士。
「医院啊,医院那地方我去得多。」卡普仑合上了乐谱本,「不是什么好地方,每每去这种地方转一圈回来后,你就会对自己日常的平静生活产生怀疑和不安…」
「在患白血病后定期检查的这一年多时间里,我见到过干活时从不算高的地方摔落的劳工,头颅遭受重创而医生无济于施,壮实的身躯在担架上无意识地作最后的抽搐;我见过父母围着他们刚出生就面临夭折的孩子,处在逝去过程的孩子就像一只安静休息的小天使;我还见过生活刚有起色的中产之家顶梁柱患病后靠在床上,看着他的亲人们围成一团,在「直接放弃」还是「花钱后放弃」中间带着良心的困惑做着决断…」
「对于律师来说这同样是一个反映悲欢的视角。」门罗较为感慨认同地接过话茬,「无论公立私立,无论受众阶层,它是80%的遗产分割官司的证据追溯地、60%的事故赔偿与离婚纠纷现场、小部分进入公共援助视野的平民无声逝去的最后终点…」
卡普仑点点头:「总之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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