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里尚自权衡,帐前亲兵来告斛律金求见,便着员将人请入,及见斛律金走入帐中便笑语道:“大司马来的正好,祖参军正为我说劝降西贼韦孝宽计,正欲同大司马参详可否。”
祖珽连忙站起身来向斛律金见礼,但斛律金只是扫了他一眼后便忿声向高王说道:“此类诱骗之术,唯此狡诈汉儿以为妙招。成则所趁贼智昏聩,不成则人未尽其计巧。大王今时功业所造,难道是仰诸汉儿诡计得拥?”
斛律金语气如此的不客气,顿时让高欢也显得有些尴尬,当即便指着祖珽笑骂道:“痴奴不准再轻进愚计,若再触怒我大司马,必有重罚!”
祖珽闻言后连连恭声应是,然后便小心翼翼向帐外退去,只是视线余光瞥着斛律金时,视线内满是怨毒。这些镇兵老奴最是不喜高王亲近他们这些府内属臣,唯恐因此而遭高王疏远,真可谓是贪占主上卷顾的疯狗!
斛律金也是因为如此重大军机高王隐瞒不告,反而仍在帐内共汉人谋臣密计而大感不乐,待到祖珽退出后便连忙叩首作拜道:“臣一时失礼冒犯,请大王见谅。”
高欢连连摆手表示不在意,可是斛律金接下来一句话却让他尴尬的有些无言以对:“日前左卫将军刘丰生离营北去,请问大王所遣何事?”
“这、这,刘丰生确有别事受遣于外,并不涉此间战事,故而未告大司马。”
听到斛律金语气有些咄咄逼人,高欢也有些不悦,稍作沉默后才冷声说道。
“臣前在直帐内,得刘丰生亲信报其所部于猪城遇伏,贼势甚强,刘丰生受戮当场,所部尽皆溃败!”
斛律金见高欢仍不肯据实以告,便索性将事情直接道来。
“什么?”
高欢闻言后顿时惊立起身,大失澹定,眼前陡觉昏暗,身形摇摆退后两步这才勉强站定下来,口中则惊声道:“究竟何种顽贼,竟连刘丰生都不能敌……”
说话间他只觉口中潮热,但心情激荡下仍然未以为意,斛律金昂首却见高王口鼻皆有血丝沁出,顿时又惊得脸色一变,忙不迭入前探手搀扶并疾声道:“大王稍安勿躁,万事皆有臣等……大王!”
他的手臂一触及高欢胳膊,高欢原本挺立的身躯都陡地软软滑落下来,眼神呼吸都变得凌乱起来,只手掌死死勾住斛律金前襟,语调急促且微弱道:“稳、稳住军心!召、速召阿惠……回晋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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