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林鳞游张贲坐在金常对面。
为防万一,两人又都戴上了眼纱——这玩意虽然用处不大,但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能给他们一点心理安慰……
林鳞游手里还紧紧拽着一颗刚发明造出的竹筒烟雾弹。
看金常这家伙嘴唇苍白干裂,张贲贴心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金常感激地看了张贲一眼,点点头,端起水杯一饮而尽,开口说道:“我的老家,在广西浔州府……”
“打住!”张贲说,“这话,你跟我说过了!”
“可是,我没有跟林总旗说过。”金常苦涩一笑。
林鳞游看了张贲一眼,点点头,示意金常继续说。
“家里有一小块土地,在山上,可以望见乌江……”
“其实,我是个软弱的人,只敢对弱者下手,发泄我的不甘与愤怒。”金常说,“我不算个男人……我本来就不是个男人了。对了,林总旗,你要找的那位小兄弟,他也跟我一样,被俘虏的人,总是要被阉割的……”
“他在哪?”林鳞游迫不及待问。
金常笑了:“你看,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好像丝毫不感兴趣,哪怕,假装对我表示一点点同情,或许,我一感动,就说了出来。”
张贲拍了把桌子,瞪眼道:“我们已经对你够客气的了!”
金常默默点了点头:“我十一岁被俘,受尽凌辱,吃尽苦头,如果我不恶一点,不狠一点,我活不了这么久……我对那位同样幼年即受腐刑之辱的小兄弟,心怀同情,淋过雨的人,总会想着为别人打一把伞,所以你们放心,他很好。”
可他就是不说,越容的弟弟在哪儿。
林鳞游黯然:越容的弟弟,已经没有弟弟了……
“可是,好不容易活到现在,他们想让我死,我还是得死。”
“他们,是谁?”林鳞游问,“是谁要杀你?”
总算让金常听到一句,像是表示同情关心的话了。
他的心里有一点点欣慰,却又故意岔开了话题:“你们说,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呀!有的人,什么都不用干,凭着出身,一辈子尽享荣华富贵,却不知珍惜……就比如汉王,说起这个汉王,我倒听说他一件趣事,在洪武三十一年,太祖高皇帝驾崩,汉王入朝奔丧,看到他的舅舅徐辉祖在亲自喂他的那匹汗血宝马,汉王那年十八岁,这小子冲着徐辉祖就高呼道,‘喂舅啊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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