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内打马逛了一圈,众进士陆续回到宝箓宫宿舍。
所有人的脸上都喜气洋洋,甚至有一种飘在云端的感觉。身穿朝服,头戴簪花,官吏牵马,百姓赞夸,谁能扛得住这等风光盛景?
李侗问给自己牵马的官员:“我的行李和亲随,还在城南客栈那边,能否借此马过去一趟?”
“君若擅长骑马,自是可以的。”此官乃是开封府礼曹掾,他为李侗牵马走了两三个小时,可不愿继续陪新科进士瞎折腾。
李侗笑道:“我在家乡,经常夜间醉酒骑马,走的还是乡间小路,骑术精湛便上战场都行。”
“君自行之。”
官员寻个地方坐下,他们这些牵马官吏,今晚可以在此公费聚餐。
李侗哈哈一笑,麻溜的翻身上马,还真的骑术娴熟无比。
“驾!”
这位新科探花郎,骑着天驷监的骏马狂奔而去。
为了压制他的急躁脾气,老师罗从彦不但教导其打坐静心,还规定他出门走路都不能跨太大步子。
此时却哪管恁多?
牵马官员站起大喊:“莫要在东京街头奔马,若是搞出乱子,被抓到了要挨鞭刑的!”
“无妨,无妨!”李侗挥鞭回应,转眼间已消失在街头。
作为程朱理学承上启下的人物,李侗现在还是个热血青年,心中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
张九成却没这般潇洒,他把骏马还给天驷监官员,悄悄找到赵鼎说:“敢问府尹,新科进士何时发俸?”
赵鼎见他面容清癯消瘦,大概猜到其囊中羞涩:“我这里却有些钱财,阁下尽管拿去用。”
“多谢好意,在下的钱还够用。”张九成作揖拜别,舍不得花钱租车,步行前往郊外民房取行李。
赵鼎心中颇为感慨,追上去说:“三日之后琼林宴,官家会给新科进士赏赐。”
“多谢!”
张九成再次作揖,心里终于有了底。
他祖辈从开封搬去杭州,也置办了几百亩地,在钱塘县修了乡间宅院。
可朱勔、方腊轮番折腾,宋徽宗也在杭州横征暴敛,张九成家里的地已经卖光了。
就连这次进京赶考,沿途都是搭乘免费官船,一路食宿费却是借来的。毕竟有时候要半路换船,而官船不是随时都有,经常需要住下来等待。
宝箓宫在内城北边,张九成先是步行到南城,然后再去郊外民房取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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