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可以说,作为师弟的张绎,其实是尹焞的半个老师。
可惜,张绎壮年病逝,否则必为一代大儒。
二程的毕生学术,就是由张绎来整理的,他才代表着程门正统。
如果张绎还活着,朱铭多半会下令征辟。
张绎属于绝对的草根底层,甚至连小地主都不算。
他从小没有机会读书,跑到城里(洛阳)打工养家,耳濡目染自己认得些字。
在酒楼做酒保的时候,经常听到士子们吟诗作对行酒令。于是张绎自己也学着做打油诗,每每符合平仄韵律,并且诗中还有道理。
有个叫谢显道的士人,见到打油诗非常惊讶,问张绎为什么不去读书。
张绎说:“我是下贱人,哪里敢读书?”
谢显道说:“人人都可以读书。”
张绎问:“我该读什么书?”
谢显道说:“先读《论语》。”
张绎就用工资买了本《论语》,不认识不理解的字句,便拿去向士子们请教。
读完《论语》,张绎又问:“接下来该干什么?”
谢显道说:“你去求见程先生。”
张绎就此成为程颐的关门弟子,既是学生,又是仆人,更像儿子。他一直跟在程颐身边,服侍病榻,料理后事,甚至负责整理二程毕生学问。
学问编完,张绎也病死了。
尹焞问道:“你想协助官府丈田?”
张良佑回答:“格物致知,做事也是格物。弟子协助官府丈田,会遇到许多人和事,遇到许多困难阻挠。跟那些人打交道,跟那些事打交道,突破阻挠,解决困难,便能致知。”
尹焞点头赞许:“我还以为,你是想攀附权贵。若为了格物致知,那你尽管去得。不要害怕得罪大族,只要诚心守正,则万物不可侵汝身。”
“弟子牢记先生教诲!”张良佑作揖。
尹焞感慨道:“可惜啊,我是一个天生愚笨的人。聪明、才学和德行,都不及你爹的万分之一。”
“我几岁就开蒙读书,又比你爹更早拜入程门。可恩师仙逝之后,我却要向你爹请教。”
“而伱的父亲,就没正经读过蒙学,识字全靠在酒楼耳濡目染。他二十多岁才拜师,一年的长进抵得过我十年。”
“你的聪慧类父,跟着我学习太屈才了。我的学问修行是笨办法,并不适合你。所以才带你来华林书院,这里有来自全国的名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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