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哪里来的钱?天上掉下来这个钱吗?”王汉章皱着眉,把手上的烟盒往旁边一抛。
会上,大家都沉默了。
高源则问:“上面没对这个做规定吗?”
王汉章把烟头捻了,他说:“说了,一部分从大队公益金里面提取,一部分从医疗站的收入里面提取,剩下的由地方财政解决。呵,我问一下,哪家大队公益金能提取出钱来?能提取出多少来?”
“还有医疗站的收入,医疗站哪里来的收入?我们县的这些大队医疗站都是免费看病拿药的,当年还上过报纸被表扬过。我想问问,哪家医疗站卫生室有收入?这说来说去,不全要财政上解决吗?”
高源又问:“这笔钱,县里拿出来很困难吗?”
王汉章看着高源,他道:“老高啊,你知道全国有多少赤脚医生吗?超过一百八十万!我们县有多少赤脚医生,这你总知道吧?他们是你一手培养,你很清楚到底有多少人,也知道他们的水平。只要他们的乡村医生证考出来,我们就要给钱。我让人粗粗算了一下,至少多二十万的支出。”
高源嘟囔道:“你都是一县之长了,想想办法嘛。”
“呵。”王汉章跟高源是多年老友,熟得很,他没好气道:“那你盼着我调到印钞厂去吧,我雇个骡子车,每天给你拉两车出来行不?”
高源道:“刑!”
王汉章一甩手:“一边玩去。”
说完,王汉章又拿出一份文件:“这是省里给的通知,是关于个体开业行医和联合诊所试点,你们都看一下。”
高源赶紧把文件拿过来,他问:“又允许个人开业了?”
“嗯。”王汉章又从烟盒里面拿烟:“明确了个体行医是福利事业的补充,不对他们的收入进行征税,但生产队的赤脚医生不被允许搞个体行医,我们都讨论一下,看看怎么搞。”
开了好久的会,说了很多意见,也没讲出来特别有用的。散会要去吃饭的时候,王汉章却喊住了高源:“老高,你留一下。”
高源留了下来。
其他人都非常识趣快步走开了。
王汉章说:“坐过来点吧。”
高源坐到了王汉章身边。
王汉章说:“老高啊,不是我不想办法,我也是卫生系统出去的,我能不关心吗?这些赤脚医生的培训也是我抓的,县里的培训学校是我办的,我能没有感情吗?但全县是一盘棋,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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