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六十九份,被隐瞒下去的,至少是这个数字的两倍。”
这是一个何等触目惊心的数字。
姜韶华眉眼沉凝,沉默不语。
杨侍郎继续低声道:“这都是因为天灾频频所至。为了一口吃的,就敢杀人抢粮。臣知道郡主一直在尽力推广新粮救济北方百姓,不过,北方二十州,总有郡主顾及不到的地方。郡主无愧于心,不必为此自责。”
姜韶华淡淡道:“本郡主确实不必自责,应该自责的,是朝堂衮衮诸公。人心不安,民怨沸腾,众臣本该齐心合力,治理朝堂办好差事,让百姓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可朝堂里到底是什么样子,杨侍郎身在其中,比谁都清楚。”
杨侍郎哑然无语。
朝堂里党争激烈,这大半年来,太皇太后党和丞相党几乎撕破了脸皮,闹得不成体统。
郑太皇太后贤名被毁,安国公被弹劾闭门自省,王丞相也损失惨重,儿子坐了几个月大牢,刺史之位没了,前程尽毁。左大将军从边军主将,变成了神卫营统领。这期间相差何止千里。
郡主来了之后,竭力弹压才有了短暂安稳。等郡主回了南阳郡,太和帝能不能压制住群臣稳住局势,委实不好说……
这些念头,在杨侍郎心中一闪而过,却是不能诉之于口。
杨侍郎定定心神,恭声道:“郡主时刻牵挂百姓,对百姓之仁厚怜爱,令臣敬佩不已。”
姜韶华没心情再说这些轻飘飘的客套话,继续看起了卷宗。
接下来几日,姜韶华除了看卷宗,便是在刑部各司转悠。别管她能看懂多少,总之,她人在刑部,刑部上下所有官员便都勤快得多。
刺客一案,杨侍郎依旧在追查,不过,一直查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看来,又将变成一桩“悬案”。
“郡主,”秦虎悄然凑过来,低声道:“南阳郡送信来了。”
姜韶华舒展眉头,从秦虎手中接过几封信。
第一封是陈长史的来信,第二封是冯长史的。不甘寂寞的父亲卢玹,每次也会写信来,信中尽是些不痛不痒的废话,看不看都无妨。
最后一封,是她的未婚夫婿长宁伯崔渡的来信。
姜韶华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目中闪过笑意,嘴角扬了起来。
巧得很,今日随行的中书舍人是郑宸。
郑舍人目力极佳,隔着九尺的距离一瞥,竟瞥到了信封上的名字。语气中少不得飘出一丝酸意:“长宁伯给郡主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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