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满满地笼的收获,乔乔却跟那桶黄鳝和泥鳅较上了劲儿。
此刻左右两只手跟练铁砂掌似的,不停的向下捉去,左手累了换右手,右手累了换左手。
七奶奶把他的大茶缸子递过去,忍不住露出柔和的笑:
“这孩子还挺认真。”
“那是。”七表爷也满意。
打从乔乔头一回上他家里,他就看到了,这孩子傻归傻,可要是叫他做什么,他就能闷头一直做下去,这个专注度可了不得呀。
也正因如此,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七表爷是真的动心思在认真教他的。
别看这捉黄鳝捉泥鳅好像没什么意思,其实练的就是个快准稳,厨师的手一但稳了,证明心也稳,做什么都能投入进去,事半功倍。
说来也是命运弄人,二十年前,他年轻力壮想收个徒弟的时候,人家爹妈把孩子送到家里来,扑通就跪地磕了个响头。
对方声泪俱下,只说家里孩子太多,只求给口饭吃,给个谋生的手艺就行。
就这,他也没有松口,而是安排着对方来回干活,认真考察了一年时间才答应下来。
那年月,家家户户日子还不宽裕呢,他们家每天肥鸡大鸭子的可着练手,怎么样都不心疼。
七表爷确实是把衣钵都传下去了。
甚至自己做大席的人脉,也全都推了过去。徒弟跟着他那些年,除了头三年打基本功没什么收入,可那也吃穿不愁。
后来,徒弟也不钻研厨艺了,反而一个月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都在大把挣钱。要不然他也不会有机会去沿海城市转悠,然后回来就跑了。
做师傅,七表爷自认还是相当够格的。哪怕是以后指望着徒弟养老,可也没打算亏待他,那会儿房子还没拆迁,但是也是有自己的小院儿的。
可谁曾想,看准了的衣钵弟子收拾东西就远走高飞,亲爹妈还要带着一大帮子兄弟来上门骂他压迫小孩。
如今老了老了,却又一眼瞅中了这傻乎乎的乔乔。
如果说之前他是带着任务在教,随着这段时间的交流,七表爷已经越发将心思放上头去了。
不为什么养老,纯粹就是喜欢这孩子。
想起往事,七表爷和七奶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也是因那件事,夫妻俩大病一场,从此以后就住在市区了。
如今,看着眼前傻乎乎的乔乔,七表爷又笑了起来:
“乔乔,我问你,杀鸡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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