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这话一出,犹如一滴水溅到滚烫的油锅中。
“要已过世之人与生父和离?这……也太大胆了!”
“大人能同意吗?”
“这就相当于已经入了祖坟的人……”
如果说众人是旁观议论的话,那么张家的老夫妻就是大喜过望了。封建时代的人们,普遍重视传宗接代,若是安文回了张家,以后张家这一脉也不算彻底断绝了。
姜镞不敢拿定主意,只是眼神不时往谭柚身上飘。
谭柚坐直身子:“安文,你可想好了?”
安文冲着谭柚拜倒:“大娘子,我已经想好了,还请大娘子成全!”
“起来吧,我应允你就是。”谭柚微微抬手:“安文,我很高兴你会这么做。”
安文眼眶微红:“是舅母懂我,只有舅母懂我。”
谭柚笑笑:“你自请回到张家,代你母亲为张家二老尽孝,这是好事,我没有不应允的道理。你人生的前十八年,都是在我陈家长大。”
“你承了张大娘子的生恩,又承了陈家的养恩。而在这十八年间,齐耀宗于你的人生毫无牵扯。在我看来,你就是你,是张大娘子的儿子。”
“是张家二老的外孙子,是我的外甥,可你唯独不是齐耀宗的儿子。”
安文冲谭柚抱拳:“多谢舅母!”
他知道谭柚是在为他扫平障碍,不让他成为别人的指摘。
谭柚笑笑:“当今讲求以孝立国,可所谓的孝不是愚孝。如若你的亲长是个坏人,那么这样的亲长,那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他们。
“对坏人尽孝,就是在为虎作伥,哪怕他们是你的生身父母。在孝顺之前,先想想法律,在遵纪守法的前提下再去谈孝顺。”
谭柚的这番话和传统儒家讲求的仁孝几乎有根本性的区别,一时间文人们都有各自的看法,甚至比起刚刚安文的那些话来更加招人议论。
谭柚看众人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不由笑笑:“众位若是对仁孝和法治有异议,那就去辩论台上争个高低,大家尽可以畅所欲言。”
“今天是安文的主场,大家不要因此喧宾夺主。”
她几句话一说,大家立刻安静下来。大娘子说了,若是有什么话,那就去辩论台上争个高低,如今还是看案子审理。
因此在大家安静下来后,谭柚看向安文:“人士判决已定,我再补充两句财产上的。”
姜镞也站起身恭恭敬敬道:“大娘子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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