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谁了?”
“不知道,我也是刚进来。”说着,他向前两步。想看个究竟。卷曲在长凳上的人,长发四散,脸面朝下,被头发覆盖着,看不太清。束腰的上衣被扭做一团,七翘八撇的两条腿上,紧裹着一条上紧下松的裤子,一双半高靴子,有一只快被踢蹬下来。车十二斤突然抽抽鼻子,说:“我操,这是喝醉了哇,一股子酒气味,嗷,像小赖,嗨我操,就是。”车十二斤又转到另一边,“就是,咋这时候跑到车间来了?半夜三更的。”他叫到,“小赖,小赖,快醒醒,嗨!嗨!这是咋了?嗨!”
他声音越来越高———车十二斤此时的心不再狂跳了,脑子也清楚了。卷曲在长凳子上的小赖,身子扭动几下,嘴里唔里乌拉几句,不知说什么,眼睛并没有睁开。
“现在几点了?”车十二斤问一旁的郭国柱,“差不多快十二点半了,”他看自己手上的表,“这家伙,肯定是到哪儿玩去了喝醉了,喝醉了就赶紧回家呀,咋跑到车间来了?这他妈的咋弄了?”他自言自语,又像问郭国柱。郭国柱呵呵笑两声,不知道该说啥,他和高车组毕竟不是一个组,也觉得不便于说啥,他侧耳朵听听外面,说了一句:“车师傅,水桶先放这儿,可能快补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我担心水桶放俺们休息室,让他们给当了尿桶了,那就麻烦了,哈哈。”说着,郭国柱往外走。车师傅马上说:“嗷你放下哇———是了,炉前差不多补好了,等一下,我也过去。”
郭国柱已经出去了。
郭国柱走到厕所附近时,大臭正往厕所走。大臭前头知道郭国柱要把水桶给车师傅。这时候,望着模模糊糊的郭国柱,说:“蝈蝈蛋?干啥呢?”
“嗷,我送水桶。嗨呀,高车组的小赖,”
发愁停下来问:“小赖?咋了?”
“可能是喝多了,不知去哪来,现在在高车组躺着呢。”
”躺着呢?在哪儿躺了?”
“凳子上,嗨呀,这么晚了,可能是太晚了,回不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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