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自己问自己,要是我可以选择,我到底会选择做哪个?结果,想了半天,脑壳想痛了也想不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唉,人是不能够想的,去想就想多了,想多就湖涂了,越想越不清楚。
“我就知道,我自己最怀念的,小盛,你知道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盛春成问。
“就像你现在这样,刚开始创业的时候。”兰总说,“不过,我们那个时候,没有你这样的条件,一开始就可以开这么大的店,我们那个时候,哪里有钱啊,东拼西凑,亲戚朋友那里,能借钱的地方都去借了,好不容易凑了两万多块钱。
“老倪拿着钱,跑去杭二棉,花了四千多,买了两台他们淘汰下来的旧织布机,付了运费,又去进了涤纶丝和棉纱什么的,就没有多少钱了。
“机器拉回家,躺在那里,就像两堆废铁,好像每个零件,你一碰就会掉下来,通上电,机器一动不动,我当时就被吓坏了,心想完了完了,这个家伙被人骗了。
“机器上不是有那个铁牌牌吗,我凑近去一看,五七年出厂的,鬼哦,当时就哭了起来,人都快晕过去,骂老倪,呵呵,那个时候,还是小倪,我就骂他,你拿着钱,去买回一堆垃圾,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要逼我去跳江?
“老倪就让我骂,不响,他本来不就是机修工么,把他师父请过来,两个人把机器拆开又装回去,这里弄那里弄的,弄了半个多月,最后一通电,嗨,机器响了,动起来了,那个时候啊,我的眼泪,止不住又流下来,真的想抱着机器亲个够。”
“你们就这样做起来的?”盛春成问。
“对对,就是这样开始做。”兰总说,“二十还是三十块钱一个月,我想不起来了,租了两间原来生产大队里的谷仓,生产大队没有都多少年了,那房子空得也够久,屋顶的瓦片破了十七八个洞,到处漏水,拿着油毛毡上去,铺开,上面用砖头压着,不漏了,可以用了。
“也雇不起人,就我们自己两个,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就让他爸妈,还有我爸妈过来帮忙,反正都是自己家里人,也不用给工资,就这样,总算有了我们的厂,可以开始织布了。
“旧机器,也做不了什么好东西,只能织里子布,还有那种很蹩脚的平布,一米卖两块多钱,里子布一块多。织出来了,每天两辆自行车,我一辆,老倪一辆,骑十多里路,去轻纺城卖。
“那个时候,我们在轻纺城连个摊位也没有,只能去边边上,两个市场中间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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