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俘虏们本来正在往城外的一处水塘走,好多人把沾满盐渍的老羊皮袄子脱了下来,或者除下厚重的裹脚布,想要在酷热和高强度体力劳动的折磨下获得一点点的舒适。
但缙山城骤然警戒的情形,把他们都惊动了。
他们勐然止步,眼神凝重地打量着眼前的城池。
城墙上有将士聚集,用绞车把狼牙拍立起;城门后头则推出了塞门用的刀车;而原本散在城外的几处小营地里,辅兵们套马套车,忙着往城里去。
随即他们又看到一队队的士卒从内城出来,把一捆捆的箭失搬上城头几座特别高大的箭楼;把备用的刀、矛等武器间隔着架在城头马面之后;待军械分配过了,又有士卒喊着号子,把沉重的木墙推动,在城头上形成错落的隔断。
蒙古人数次南下,对中原的守城路数已经有些了解。他们所见的防御设施并没什么新意。关键在人。
哪怕忙乱备战,这些将士们的精气神都在,蒙古人从他们的眼里没看到慌张。这与先前攻大金国任何一座城池时,所见的情形都不一样。而这样的城池必定如钢铁浇铸那般,不可动摇。
好在这个崭新的强大政权,现在也同时统治着所有的蒙古俘虏。蒙古人有着勃勃生机和野性,也有着代代传承下来的慕强习惯。强者自然尊贵,而弱者便如在场的俘虏们,没有地位和尊严,就连性命都维系于强者之手。
因为这个习惯,许多人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定海军将士井然有序的姿态,开始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随即就听见石抹也先在城门边上大喊:“都过来干活!发什么愣!”
蒙古人们立即往回跑。
接下去的五天里,他们全力展现了自家的勤恳,连续清理了缙山城里多处废墟,在废墟里发现的尸体,也都由他们往城外搬运、焚化。
在艰苦劳动的同时,他们又不断听到有哨骑折返,禀报军情。
偶尔有将士谈论的只言片语落入他们耳中,起初说是若干蒙古千户南下,让某几名俘虏心中一动。接着他们就听说,南下的蒙古哨骑与定海军的游骑撞上,某几骑意图挑衅,被当场格杀。
到第五天,城里的将士虽然还高度戒备,却人人面带喜色,皆因赵、仇两位节度各自举兵,三面合围的局势已成。那几个蒙古千户也已经按照承诺,把本部的奴隶驱赶在前部,以供接收了。
俘虏们不禁面面相觑。
这才隔了多久?我们这伙人虽说被俘,好歹是厮杀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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