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有人倒下,有人呻吟,有人垂死痛呼,却没有人后退。
不知道是谁大吼着给自己壮胆,所有人都跟着怒吼起来。
吼声中,一座座紧密相连的军阵就如同咆哮的猛兽,时不时抖动浑身的钢筋铁骨,象征着无数人的意志和决心毫无畏惧。
一箭射死牌子头的蒙古骑兵略勒马,遗憾地看了两眼绵密盾墙,忽然生出了沮丧的情绪。随即他听到了后头召唤他们的号角……这一队人的包抄奔射依然失败,轮到另一队上来替补了。
骑士恨恨地拨马回头,后退数百步以后汇入大队。
往来奔驰射击,需要极高的马术和射术,同时也非常耗费精力。这骑士跑了数趟,把一个箭囊射空,这会儿满脸灰尘,汗水在脸上冲涮出一条条壕沟式的印痕。
他喊了几声,呼唤自己的同伴,发现整个十人队还在眼前的只有四个人,其余三个跑散了。
这倒没什么,骑兵往来如风,总能占据主动,并不担心周军忽然掩杀上来,打扰蒙古人的重整。所以骑士也不急着找人,只沉着脸下马,然后坐在地上,用随身的小刀割开肩膀的皮肉,把嵌在里头的箭簇剔出来。
每个蒙古人都是射箭的行家,同时也时治疗箭伤的行家。使用小刀的时候他一声不吭,非常专注。
这箭簇是三棱的,射透了他的皮甲,带着底下的几缕丝绸深深入肉,比通常的扁平箭簇要难处理。他只能先切开上方的肌肉,然后再慢慢找到适合的角度,将之挑出来。
过程实在很痛,虽然这蒙古骑士一声不吭,额头青筋也跳了好几下。
他和他的部下们,这些年在西域河中等地无往不利,一场胜仗接着一场,然而杀入中原数日,眼看着敌人越杀越多,越杀越强,自家反倒是憋屈了起来。到如今,每个人都是面色阴沉;有人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又连声唤人送上饮水和食物,想要尽快恢复体力。
总算他们的坐骑都还精神。他们这次携带的都是最好的马,而且数量足够。穿行于宋国境内时,他们丢弃了一些疲惫不堪的,哪怕连续十日奔走作战,人累了,战马的状态还算好。
骑士休息了一阵,上马往后头走。他显然是很有名的勇士,沿途好几拨甲胄鲜明的那可儿都向他俯首行礼,并不阻拦。
他一直走到拖雷身前,厉声道:“四王子,对面的汉人大都是生手!军官们的指挥没问题,但底下人的反应很慢,漏洞非常多!”
“然后呢?你有什么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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