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左宗棠覆奏。
惇、醇二王与诸大臣合议半月,无甚要语。
司经局洗马张之洞再奏:西洋挠我榷政,东洋思启封疆,今俄人又故挑衅端,若忍之让之,从此各国相逼而来,至于忍无可忍,让无可让,又将奈何?
左宗棠接旨,复奏:俄自窃踞伊犁以来,无日不以损中益西为务,蓄机已深。此次崇厚出使,乃始和盘托出。若仍以含糊模棱之见应之,我退而彼益进,我俯而彼益仰,其祸患殆将靡所止极,不仅西北之忧也。
李鸿章之言语,犹如庸医治痞病,只顾眼前,却不敢用峻利之剂,则痞症与人相始终,无复望其有病除身壮之一日。今日中俄之势,何以异此!
中俄伊犁之事,论理,理在于我;论势,势亦非我所短。只盼内外坚持定议,意见一致,择一能辨且晓西事之士,钦奉谕旨以与其周旋。
曾国藩之子、一等毅勇侯曾纪泽,通经史,工诗文,精算术,晓西文,学贯中西,可担重任!
与俄人之议,委婉而用机,口舌实不能得,方继之以武力,当彼竭我盈之时,自是有机可乘。
微臣头白临边,西征十年,滚滚风尘,衰病侵寻,朝不夕谋,几无生趣,遥望南云,无心出岫,不胜企羡。
然林文忠公有言,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战事若起,臣当披肝沥胆,冲锋陷阵,与俄人一较短长。
数月以来,军机大臣、总理衙门、六部九卿及将军督抚,所奏各言,深切著明,足令外人心折;应宣示者,亦予宣示。天下之大公,何庸秘密?公之于众,可正视听。
两宫接奏,迅谕:左卿宗棠所言,洞彻利害,深中款要。该督所称先之以议论,决之以战阵,自是刚柔互用之意,所有西疆南北两路边防事宜,即着该督预筹布置,以备缓急之用。将来操纵机宜,该督必能统筹全局,谋定后动。
崇厚与俄所议条约,多有违训越权之处,事多窒碍难行,不予批准。曾国荃、黄体芳所奏,甚为得体;崇厚辱命误国,速即革职拿问,交刑部治罪。着准左宗棠奏请,著中国驻英、法两国公使、一等毅勇侯、大理寺少卿曾纪泽兼署驻俄公使,加钦差大臣衔,驰赴俄都重议。
俄国驻清公使凯徳阳闻讯,怒不可遏,速发照会:此甚无契约精神,亦不符国际惯例也。由此引发一切之纠纷,包括但不局限于战争,清国政府务必负完全之责任。
因定约不便依议,即将使臣拿问严办。法美徳三国驻华公使亦甚愤怒,纷纷致函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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