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火浑身战栗,难以压抑住心下那汹涌澎湃的怒火。
在场众人中,石中火和杨元石年纪都比另四个小辈大出不少,都曾亲历二十年前那场外夷战火。
只不过杨元石是在战场硝烟中东藏西躲。
而石中火则是跟随着石鑫石将军在沙场上浴血杀敌的年轻小兵。
石家军坐镇西南,所面对的不是东瀛贼寇,可在石中火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入侵者的掠取总是贪婪而无度的。
一旦中州被攻陷,如果侵略者是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宗旨,那中州人便不会有活路。
三年,五年,十年,中州人迟早死绝,中州的血液迟早被稀释殆尽。
就算侵略者还有那么一丝悲悯之心,饶中州人不死。
那中州人也只会成为他们圈养起来用以蚀骨吸髓的牲畜罢了。
可杨元石之轻描淡写,视家国如衣物,说换就换,自以为众人皆醉唯其独醒,实在可笑至极!
所以,梦朝歌笑了。
怒极而笑。
在外夷战乱发生时,她还不记事。
只是自小在石府耳濡目染,又是被堂堂的护国五虎将之一亲手带大,身体里流淌着是带有军魂的血,在石中火迸发出遮掩不住的怒意后,她体内的军魂似也被点燃了般,照亮了一段段珍藏于她内心深处的记忆画面。
在她开始能在义父面前上蹿下跳时,调皮玩闹的自己好容易被义父逮着,抱起,义父却险些失手摔伤她。
那是她第一次发现人人口中那英勇难当的义父,常能把大戟操持得虎虎生风的右手拇指与食指间有道裂开伤,裂口直抵虎口。
义父已习惯了用带有裂口的右手挥戟,只是还没学会用那右手抱变顽皮的女儿,所以出了点小差池。
自那以后义父抱她便再也没失手过。
都说阴雨天是老兵们最难熬的劫。
因为老兵们身上的老骨头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伤。
夸张点说,每到阴雨连绵的时节,石府之中必定叫苦连天。
为此在豆蔻年华时,惹人疼爱的梦朝歌已学会了导引按跷,帮老兵们舒筋活络,减少病痛。
那一双青稚白皙的纤手几乎为石府每一个老兵都推拿揉捏过。
石中火也有幸被服务之。
身为义父的石鑫理所应当最受照顾。
梦朝歌打小也没少看过老男人们的背,几乎没有一个老兵背上是没有伤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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