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癞子头进得屋来,先是恭恭敬敬的叉手一躬,道:“宣老爷。”
这位癞子头正是鼠疫爆发前跳船的赖小。赖小从转运船中跳入珠江,当时风雨交加,他纵然有些水性亦差点被淹死。只能抱着一根浮木随波逐流,好不容易挣扎上岸,在江边喘息了半天,才起身逃走。
这一打听,才发觉自己已经漂到了顺德县境内。赖小听人说广州闹了鼠疫已经封城,这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把自己押解出城,当下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劲往南走,只求离广州越远越好。
这一走就到了香山。
香山已经到了珠江口,在明代的广州府所辖各县里算是比较偏远的了。赖小有时乞讨有时帮人做灵活,一路流浪到了南沙村,被陈宣收留,隐姓埋名住了下来。
他自然不敢再自称姓赖了,便改用父姓仇。名字倒不用改,反正“大”“小”“一”“二”之类的名字最为普通了。
赖小经过这一番折腾,早就把什么复仇之类的心思消磨的一干二净。赖大的死对他也渐渐淡漠了。至于自己的旧日主人苟家父子,他现在更是想也不愿想――当初在广州当乞丐的时候,隐隐约约的发现过他们的踪影,但是从来没过要去投奔。他只是找个地方安安生生的住下了,过一段正常人的日子,而不是日日都在逃亡的路上担惊受怕。
南沙这地方地处偏僻,又没什么值得搜刮的豪强大户,真髡的手伸不到这里。因此他在这里便认认真真的当起了南沙村的民兵兼陈宣的仆役。
然而,老天爷似乎在拿他开玩笑。没过多久,这南沙村里竟然来了澳洲人,不但来了澳洲人,还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真髡女人;不仅来了一个真髡,她还要在这里常驻!
赖小几乎要崩溃了。这澳洲人是不能放过自己了吗?
他有心要再次逃亡,但是舍不得现在的安逸生活――眼下他是陈宣的“心腹”,在村里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了。再说了,再跑又能跑到哪里去?澳洲人兴兵攻伐,据说两广都被他们拿下了,自己就算能跑掉,日后的生计又如何维持?
最终他还是选择留在了南沙,好在来得真髡是个女人,大约从来也没见过自己――实事求是的说,认识赖小本人的元老和归化民非常之少,除非回临高,否则被认出来的可能性极小。
果然,李幺儿到南沙来几个月,一直平安无事。赖小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心思自然也不在这上头了。
陈霖回来的消息一传开,陈宣便把他叫到了祠堂,问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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