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郎向李儒风的方向拉了拉椅子,说道:“那日我押货归来,只到了京郊……”
李儒风听完秦二郎的讲述,用手指在下颌刮了刮胡子,从服饰描述看,心中认定事情不假。
描述中冷凝云服饰与出行时一致,劫匪没有给冷老爷及时更换服装,算不上疏漏,他们不会想到有人会主动冒险开车门查看。
墨镜、眼罩、抿须、耳帽,是为隔绝冷凝云的感官,扰乱他对时间、路程、路况的判断,防止冷凝云反推路线信息,绑匪是做了人质归来后的防范,从这一点分析,说明绑匪没有灭口的打算,可以推断冷凝云是暂时安全的,这让李儒风多少放了点心。
冷老爷拥一副极其罕见的椭圆镜框的墨晶眼镜,戴上后像一只瞎眼蛤蟆,据说是大宋原产,是冷老爷自宋土出亡时带来,这眼镜有个诨名叫做“雷朋”,也不知这叫雷朋的工匠是何许人也。
这眼镜在北京是独一份,冷老爷爱若珍宝,极少佩戴,几乎成了冷元老个人的防伪标签,当日恰巧戴了这眼镜,可以确定车内是冷凝云本人。
李儒风见秦二郎停口,再无补充,他转眼瞟了下廖三娘,廖三娘轻拍笔记本,点头示意记录完毕。
李儒风站起身,缓步走到秦二郎身前,巨大的身影遮的秦二郎眼前一暗。
秦二郎慌忙起身,李儒风伸出双手,握住秦二郎的双手,轻轻摇晃下,满脸诚挚说道:“患难见真情,德隆、和联盛是有记心的,待尘埃落定,当与先生欢饮共醉。”
秦二郎的背影自视线中消失了,李儒风站在空洞的厅堂门口,面对沉沉的黑暗,稍立片刻,对厅外喊道:“多掌两盏灯来。”
不多时,厅内又掌起几根大蜡,将内厅一角照的通明。
李儒风、廖三娘二人站在桌前,桌上平摊着一张简单的北京地图。
廖三娘左手托起烛台,右手食指在地图上轻轻划动,片刻后皱了皱眉头,说道:“此路是往张家口去,张家口近接紫荆、飞狐、居庸三关,西邻山西雁北,北通蒙鞑,又有西北关市,若绑匪挟持冷老爷远走塞上,草色浩荡,寻人如旷野淘沙,没处抓摸。”
李儒风俯下身子看了看地图,摇了摇头,道:“未必走张家口。去了草原之上,路途遥远,关塞阻隔,联络起来十分不便。既然是为了弄银子,他们自不会把事情搞得复杂化。路可以换,人可以走,走出去的,还可以转回来。保定、天津、蓟镇皆可去得。”
“天津大约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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