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
镖局是人的买卖,声名是立身之本,名气靠本事搏来,卖的是艺业。
遇劫、丢镖,要真刀真枪找回,一家遇劫,镖行联盟,同仇敌忾,至死方休。
名气响了,有人认识,就有了人情,这是沉淀。
每到一地,镖师要拜山,给地方豪强下拜帖、送礼物,以示尊重,强龙不压地头蛇。
礼不必重,一两个点心匣子,几瓶宋酒,走时亮手绝活,引众人一片赞叹,道声名下无虚,这是武人的荣耀。
镖匪自此皆有一面之缘,下次再见,就是朋友。
坐寨的强盗,坐地的豪强,是朋友,朋友是水,镖局是鱼,没了水,鱼会死。
不管是贼、是镖,讲起行话,外行人一头雾水,这让说话人获得身为圈内人士的满足,身处江湖,不自觉泛起专业的自矜与骄傲。
乱世不同,一切都在快节奏更替,城头变换大王旗,今天的大王,明天可能是杆子顶上号令的首级。
乱世无法沉淀,所有人都是被裹挟狂飙的飞沙,武人的虚名被雾般吹散,没人记得。
喊镖是喊给内行人听的,乱世只有军队、反贼、流民,没有内行人,喊镖只能用白话,话后面没有刀子,话没人听。
流贼是蝗虫,会把镖师和商队啃成骨架,不是形容,是带血、带筋的真骷髅。
流贼不比武艺,比人多,人潮水般涌来,寡不敌众,于是运输不灵,镖路断绝,镖局歇业。
出城前,李儒风去各家镖局借人,镖行很久没有生意,众人踊跃。
和联盛的李局主有钱、管饱饭,这是个好差事,可惜他要的人太少。
等不到火车和电报的到来,乱世已经先一步埋葬了镖行。
廖三娘看到那些落魄的镖师,悲哀袭来,那是一个行当的落日,身处其间,预感世间再无镖行。
廖三娘眨了下眼,霍然惊醒,对面残叶刚离枝头,下落仅一丝,时间几乎没有流动。
据说人死前,一生会凝缩在一瞬,以前不信,刚才听赵良简喊路,思绪具象,影画般一幕幕闪回,如目亲睹。
过去未来,皆在一闪念间。
原来,传说竟是真的。
武人迷信,生人体悟死境是为不详。
廖三娘右手掣出手枪,心平如镜,异常清醒,敌人动作巨细皆入眼中,此刻刀枪在手,生死由我,不问吉凶。
透过树叶间鱼鳞状的缝隙,隐约可见赵良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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