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个头戴毡帽,身穿羊皮皮袄的赶车人走了过来,冲着他微微一躬身,用一口浓厚的山东口音问道:“是昨日来雇车的老客么?”
小钱微微点头,道:“你就是车行的伙计?我行得不是长脚,要本地的路途熟悉。”
“是,正是,鄙号威远。”赶车人躬身道,“京师一府两县,周边各县,道路都熟。”
“你且待我片刻,待我饮了茶便过去。”
车夫道:“小的车子就在外头,蓝布车罩挂三枚铜钱红索子的便是。”言罢退了出去。
小钱并不急着离开,又坐了片刻。见门帘一挑,进来一个中年壮汉,头戴青缎围火狐皮暖耳六合一统毡帽,身着青布直缀,外罩棉袍,系着一条黑缎板带,脚下一双毡靴。一股子“挂相”的打扮。
他一进门,伙计就扬声道:“秦三爷来了!”
话音未落,店里便是一阵骚动,座位上落座的各色人等,纷纷起身过来招呼。秦三爷只是团团作了一个平揖就算是还了礼,口中并不搭腔,一双鹫目从前堂众人身上快速掠过。这才慢吞吞的迈着四方步到当间的空桌旁落座。
茶馆里所有桌子都是大小八仙桌,唯有这张是长方形的。正对着正堂大大门。不论茶客进出多少人,从没人到桌旁落座的。小钱知道,这是一张“马头桌”。是本地“龙头大爷”才能坐的。
伙计马上送上一壶茶,两碟南果蜜饯。
秦三爷喝过一口茶,抹了抹唇边的短髯。这边已经有人请安问好。小钱知道,这秦三爷是罗城的地头蛇,初来乍到的江湖人都要在此地拜码头,才能“做生意”。
他一面敷衍着,一面问在旁伺候的伙计道:“刘小辫怎么不见?”
“回爷的话,他两日不见来小店了,”伙计道,“几位爷都找过他,连家里人都来这找过。大约又是在哪里的土娼窑里喝醉了”
“真不像话。”秦三爷道,“好好的一份差事,勉强混个人样了,又不珍惜。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他思索片刻,道:“今日他再不来,明日你就把吴老道给我找来。”
“小的明白!”伙计应了,刚刚转身离开,小钱已端着茶碗来到马头桌子前,面带微笑拱手道:“老大请茶!”说罢右手拇指按着碗边,二指托住碗底,左手拇指和食指曲着,另三个指伸直抵右胳膊肘尖。
“老大请茶。”
秦三爷看来人面生,知道是外路来的“同行”。这是例行的拜码头,当即道也端起茶碗,虚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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