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便请管事的叫些酒菜来,他要边饮酒边将头绪整理一番。
管事很是得力,不一会,便有伙计挑着食笼送来酒菜。因为是一人独斟,不过四碟小菜,两盘下饭并一盘“卷子”。
此刻窗外雪花飘飘,京师又降下了大雪。钱太冲干脆开着窗户,赏雪自饮。这几年来他还是头一回心情这么舒畅。不仅是因为自己获得了皇帝的重视,而且皇帝有了对付髡贼的意向。
郑家目前的窘境说到底是髡贼造成的,只要髡贼势头一衰,郑氏集团目前四分五裂的各支派自然会朝着海外去竞业,而不是在漳州湾里争斗。
今日的召对,皇帝对髡贼十分感兴趣。问了许多髡贼的消息。钱太冲发现,虽说髡贼已经陷了两省之地,论及声势远过于髡贼,可是皇帝对髡贼却是所知甚少。
也是,他想,别说高踞于顶端的皇帝了,便是福建这个如今已是“前线”的省份,早就是髡货遍地。漳泉一带的码头上就能看到髡船来装货――虽然他们名义上都是大明的客商。
但是官员缙绅们对髡贼大多亦是一无所知。最多不过知道船坚炮利、器具精巧这些陈词滥调而已。
只要朝廷锐意进剿,出动大军南征消灭髡贼不见得能做到,稍杀其气焰不难的。毕竟大明可是一个庞然大物,岂是区区髡贼相提并论的?
酒至酣畅处,钱太冲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自己作为有功之臣,入朝朝贺,受到皇帝封赏,回乡光宗耀祖的种种幻象……
屋门忽然响起来轻轻的敲打声,钱太冲以为是管事的,道:“门没闩,自个进来便是。”
只听得“吱呀”一声,门扉双启,进来的却不是管事,而是一个陌生的青年。
他居住在会馆,图得就是清静,不像旅店那样人来人往,闲杂人等到处登堂入室。
钱太冲有些酒懵了,半响才问道:“先生何人?”
青年微微一笑,道:“素不相识。”
“既素不相识,为何夤夜到访?”
“虽素不相识,却有同仇敌忾之人。”
话说到这里,钱太冲的酒醒了一半,立刻意识到此人并非乱闯,乃是有备而来。不觉起了戒心,道:“学生不知道先生什么意思……”
“钱先生,您来京师八个月,所为何来在下不必多言了。今日玉芳轩召对,先生大志可遂,可喜可贺呀。”
这下,钱太冲喝下去的酒化作冷汗,瞬间从脊背上冒了出去,原本微醺之感消散的一干二净。厉声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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