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食品罐子,从里面拿出曲奇饼干来。
“广州来得稀罕货,海南只有百仞有卖。”
女人给自己的茶杯里放上一快方糖,用小茶勺搅和着。
“他什么都好,就是喜欢这书胜过我。”在男人咀嚼着曲奇搜肠刮肚想词的时候,女人又说仍然没有抬起头,勺子在茶盏里胡乱划着,像是在划一条看不见的船。
“每天就知道看书,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写写写,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劲头,写得晚了就睡在书房里,要不就整宿整宿的不睡觉,”女人叹了口气,又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这谁受得了。
男人端详着书桌上的物件。除了灯和文具,靠墙堆着不少的书,都是“澳洲书”,里面除了已经掉了封面又用浆糊重新黏上的《国民字典》之外,看得最勤的大约是一套《红楼梦》,书皮已经被翻烂了。里面还夹着许多小字条。
旁边有一本装订活页册。男人翻了一下,是《临高时报》文艺版,装订的整整齐齐,按照时间顺序叠放。
“这样的册子,他还有好几本。”女人有些着恼的说,“书架上都是。他待女人就没这么上心过。”
书架上果然摆着十多本这样的活页册,还有一排排的《临高文艺》,从创刊号开始按时间顺序叠放成一摞,看得出读者非常的爱惜。
男人想起桌子上最新的一期《临高文艺》,不无醋意的说道:“他去当兵你也帮他收着杂志呢。”
“他专门关照过,回来要看得。”女人心里有些得意,却做出满不在乎的口气。
“你挺喜欢他的。”男人说,“我感觉的出来。”
“嫁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来我爹店里做工的伙计。我爹特别欣赏他,说他以后能干大事。我就觉得他这个人长得挺好,人又是文绉绉的,能写会算,还以为他也是高小毕业。其实他只是甲等文凭。靠着念夜校读出来的。”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好像是在找一个恰当的词。
“了不起。”男人由衷的说。
“是啊,读书上进,真正的读书人种子。”女人长了调子说着走到书桌前,整理了一下被男人拉乱的书报:“这些都是他的宝贝,连我都不给动,每天晚上就在这里看书,看到后半夜。后来,就开始自己写,写了厚厚的几摞纸,就放在这个抽屉里”。
女人拉开抽屉,里面果然有一摞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纸,都是上好的澳洲稿纸。一张稿纸被带着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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