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碎尸万段。
交战不过片时,无论是蛇龟的鸳鸯正阵,还是应龙的鸳鸯变阵,都不尽人意,魏十七一一看在眼里,若有所思,当年在东溟城,他以一己之力破土开荒,飞钱,肆廛,赤星功德殿,火鸦殿,一斛珠,银钩坊,沉默之歌,柜坊六部,议会八部,议会,股份,股东,董事,董事会……到头来因人成事,看似红红火火,实则徒具其形,如一截枯枝,生机泯灭,无有萌蘖传承的可能,又似沙上之城,始作俑者一朝离去,便烟消云散。这个世界以无比顽固守旧的力量,将一切不属于它的东西排挤出去,回归原本的轨迹,不留痕迹,便是成就真仙,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事事如意。
东溟城如此,云浆殿也是如此。
那个女人没有做这样的尝试,她是有先见之明,还是懒得动心思?
轻轻叹息,终于向遥远的过去告别,最后一点心思消散于无形,入乡随俗,既然如此,他就按照这个世界的规矩来行事。这一刻,他念头通达,心无挂碍,连那不知所踪的分身周吉亦不以为意。
魏十七缓缓抬起双眼,目光落在房铃子身上。
死亡的气息拂过脸庞,房铃子身不由己打了个寒颤,彻骨寒意从心底腾起,她猛地收住去势,持定盘空四行剑,尚未察觉威胁来自何妨,身后已多了一人,探出五指,从她后背插入胸腔,随手将心脏捏得粉碎。
盘空四行剑与性命相连,感同身受,无声无息断为数截,房铃子屏住最后一口气,努力回过头去,却只看到一张平常面孔,貌不惊人,憨厚敦实。他咧开嘴朝房铃子笑笑,收割性命的五指,未曾沾染上半点血渍。
房铃子喉间“咯咯”作响,断断续续道:“你是……是……”
那汉子倏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赵牵牛身后,一模一样探出五指,从后背插入胸腔,捏碎心脏,将这位彗月殿的供奉生生灭杀。
房铃子慢慢合上双眼,两行珠泪滚落脸庞,后背创口血如泉涌,仰天跌落云端。通往幽冥地府的这条路呵,彗月殿的真仙前后相望,络绎不绝,她并不孤单。
羝藩上人挥动缚灵雷火鞭,不急不躁,以九天雷火一点点消磨“四柱禁法”,稳立于不败之地,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有错过房铃子与赵牵牛先后陨灭的一幕。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他早有这样的觉悟,但要还也不是现在,那汉子神出鬼没,灭杀真仙如割草,如此凶神恶煞,万不可力敌,羝藩上人情急之下,将体内真元一催,缚灵雷火鞭如有千钧重,奋力抽出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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