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拨弄,渐成曲调,有江南草长,杂花群莺之意。魏十七身边的几个女子,梅真人坐镇云浆殿,流苏道行浅薄,屠真修炼魔功,与灵机相冲,故此番应邀前往王京宫,魏十七只命沈幡子一人侍奉左右,她本是广恒殿主亲手炼成的仙傀儡,与王京宫有几分因缘,就连这代步的彩绘飞车,亦是温殿主之物。
望着沈幡子拨弄琵琶的身影,魏十七心神有些恍惚,心湖泛起阵阵涟漪,顿记起那化作齑粉的八女仙乐屏,月华轮转镜,记起秦贞,记起余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自从周吉逃离天庭后,有些记忆变得模糊,但有些记忆,却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知道,回忆不是对事实的复刻,而是记忆的再现,每一次回忆,再现的都是上一次回忆再现的记忆,每一次再现,都会下意识去掉些什么,添加些什么。他担心有一天,记忆里的那个女子,会变得面目全非,而他却茫然不觉。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慢慢握紧了拳头。
气机牵引,沈幡子感同身受,五指一划,琵琶声作铁马金戈,杀伐之音。魏十七哑然失笑,挥挥手命她停下,心绪渐渐平静。沈幡子偷偷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什么都没说,不过她心中清楚,就在那一刹那,宫主起了杀意。滔天杀意,倾三江五湖之水,也洗不尽的血与恨。是什么人,将宫主得罪得如此之狠,如此之深?
过了片刻,魏十七缓缓道:“天庭三十六处仙界,灵机各异,五明仙界与你并非契合。此番应曹宫主相邀,前往王京仙宫一行,是为难得的机缘,你出身王京宫广恒殿,灵机相合,当潜心体察,切莫错失良机,但有点滴所悟,受用无穷。”
沈幡子心中一动,低低应了声“是”。昔日帝朝华戏言,云浆殿有四大天王,持国抱琵琶,增长握宝剑,广目缠龙蛇,多闻持宝伞,暗指沈幡子、金茎露、帝朝华和屠真四女,如今帝朝华归于天魔殿,意识湮灭,屠真修炼魔功,不可回头,金茎露破而后立,根基终不稳固,有机会一窥灵机玄妙的,只剩下自己。沈幡子猜测,难不成宫主有意栽培,有朝一日,她也可如诸位殿主一般,独掌一方,自立一殿?此念一起,她微微摇首,素手如玉,下意识按在琵琶弦上,心道,与其费这个心神,不如留在宫主身旁,弹琵琶解闷,四弦偶发雷音,行杀伐之举,果能如此,又有何憾?
魏十七看了她一眼,合上双眼,闭目养神。
沈幡子于车内侍奉宫主,无人驾辕,三头白犀牛蹄踏虚空,奔走如风,安稳如山,直奔王京宫而去。往日里仗着殿主照拂,犟头犟脑,如今乖巧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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