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韩先生加入了叛军,他也是河套人,看在同乡之谊的份上,照顾一二,我才侥幸活到今天。”
李一翥突然有些可怜他。
郭传鳞深吸一口气,按捺下悲愤的心绪,继续说下去。他讲到叛军攻克谷梁城,大肆屠城三日,在秦宅的暗室里发现秦氏父女,收下翡翠首饰,放他们一马,姜二毛不期而至,欺凌弱女子,他为求心安,对得起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出其不意杀了他。
他不敢私吞那些首饰,把包袱里的东西献给韩先生,韩兵收下翡翠手镯和珠链,留给他一块“老种玻璃地翡翠”花佩,并告诉他那三册书是青城派的武功秘籍。乱世之中,没有一两手保命的手段,寸步难行,他央求韩先生教他剑法,韩兵就把一本旧书丢给他,让他自己对照剑谱自己去练。
听到这里,厉轼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神情,仿佛记起了多年前的往事。然而温柔的神情只持续了一瞬,厉轼旋即恢复常态,古井不波,淡淡道:“秦家与我华山派是世交,秦守邺的姐姐就是我的师妹,你在叛军屠城之时救了他父女二人,见义勇为也好,贪图钱财也好,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是做了一件好事。凡事问迹不问心,秦榕也跟我说起过你,你涉世未深,误入歧途,实在可惜……”
郭传鳞福至心灵,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砰然有声,大声道:“厉掌门,求您老人家收我入门,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厉轼凝视着他的双眸,郭传鳞坦然相对,没有避开他的目光。他微微颔首道:“一翥,就让他拜在你门下吧。好生教他,莫要错失了可造之材。”
李一翥答应一声,心中有些意外,他不明白师尊为什么如此看重他。
处置郭传鳞只是一桩小事,华山派掌门一支另有要事相商,李一翥唤来洪鲲,轻描淡写说了掌门的吩咐,命他将小师弟引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日后回到落雁峰,再行拜师之礼。洪鲲虽觉意外,脸上却不动声色,客客气气唤一声“郭师弟”,领了他往西厢房而去。
李七弦蹦蹦跳跳迎上前来,拉住师兄问个究竟,洪鲲被她缠不过,将师尊吩咐下的事漏了几句。李七弦暗道:“果然被秦姊姊料中了,掌门捏着鼻子也得收下他!不过拜在爹爹门下也好,有本小姐护着他,看谁没眼色,敢惹是生非!”
她眨了眨眼,笑靥如花,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郭师弟,叫声师姐来听听?”
郭传鳞目视她双眼,微笑道:“初来乍到,礼数不到之处,还请师姐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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